之前那人有些犹豫,“老大,何磊生手下人太多,几乎厉害的都在他手上,我们自己留的都是家底清白的,要做得悄无声息的话,实在……”
叶钧舟压了压帽沿,“到时候,我亲自动手。”
说完,他朝着另一边的隐蔽楼梯款款下去,贺朝羽悄无声息地往另一边楼梯下去。
叶钧舟身披黑色风衣,戴黑色鸭舌帽,鼻梁上还架着黑色墨镜,在纸醉金迷的人们中毫无存在感地穿行,眨眼间,便要离开翡翠门。
行过一个浮雕的大理石柱之时,一个少年忽然与他擦肩而过,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想要何磊生死吗?我可以帮你。”
叶钧舟一顿,缓缓抬头,这才看到一名眉眼秾丽的少年,朝他笑得明媚,“条件是,给我枪。”
待贺朝羽回到包厢的时候,露丝身上的衣服已经差不多撕烂了,雪白的胳膊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何磊生眼神迷离,在沙发上喘息着。
一看到贺朝羽,他语气立刻变得冰冷,“去哪里了?”
贺朝羽笑得艳丽又危险,不甚在意道:“出去抽了支烟。”手上将一支雪茄丢了过来,何磊生接住了,叼在嘴里,“雪茄不错。”
门忽然被推开,寸头青年忽然走了进来,道:“生哥,薛定山,他好像快不行了。”贺朝羽心顿时一颤,娇小姐,她肯定很难过吧。
毕竟,薛定山是那么爱她。
何磊生哈哈笑了起来,“死的好,现在就等杜弈怜那娘们手中的遗嘱了,到时候,整个薛家都是我何磊生的。”
说完他又望了望贺朝羽,见他面无表情,啧啧道:“听说,薛定山是你亲爹,他快死了,你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好一出父慈子孝啊。”
贺朝羽攥紧了手,露出个不屑的笑来,“他从不把我当儿子看,我为什么要把他当成父亲。”
何磊生心满意足地起了身,“走吧。”
贺朝羽回头,不经意看到眼神怨恨的露丝,忽然勾出个笑来。
薛定山是凌晨去世的,薛慕仪在医院枯坐到了天亮,薛慕淮和管家忙着为薛定山准备身后事,一个晚上都没合眼。
待看到自己妹妹坐在长凳上,红彤彤的眼睛空蒙落在进进出出的人身上时,薛慕淮心底一疼,忍不住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睨睨,别太难过了,还有哥哥在。”
薛慕仪站了起来,木木的,抱着薛慕淮的胳膊,轻声道:“嗯,哥哥,我还有你。”整个人却是摇摇欲坠。
薛慕淮赶紧扶着她,“睨睨,走,我让周司机先送你回去休息。”
车子很快驶向了薛公馆,薛慕仪呆呆地看着玻璃窗外的高楼大厦,心底有些荒唐,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薛定山的死,就像一个不可避免的结局。
她忽然又想到了贺朝羽,这个少年,会不会也逃不过原著里的死亡结局,这个可怕的猜测令她的心脏忽然一阵抽疼,莫名的恐慌逼得她快要落泪,贺朝羽,贺朝羽,他千万不能死去。
周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家小姐模样,心底酸涩,“小姐,节哀,老爷在天有灵,看到了也会难过的。”
薛慕仪勉强扯了扯唇角,“嗯,我不会再让爸爸难过。”话音刚落,车子行过香榭路,眼角却忽然瞥到一个白褂衫的少年悄无声息地走过。
“停车!”薛慕仪立刻道,周司机吓了一跳,将车停了下来,“小姐,怎么了?”
薛慕仪迅速打开车门,风一样朝着少年的影子追逐而去,追到逼仄的巷口时,她却再也看不到贺朝羽,她站在原地,茫然失措。
胳膊忽然被一双手扯过,很快,她就被拉到了一个小巷子里,薛慕仪连忙抬头,满眼泪水地望着少年,“贺朝羽。”
“睨睨。”贺朝羽低低唤了她一声,用指腹拭去她睫毛上的泪珠,心脏一阵发疼,怎么办?他的娇小姐又在哭。
薛慕仪却忽然用头狠狠撞了撞少年的胸膛,气势汹汹地仰头望着他,咬牙切齿道:“我好恨你。”
贺朝羽被她撞得闷哼一声,后背抵在了墙壁上,他的手却顺势把怀里的少女揽紧了,唇瓣贴在她额头,温柔地吻了又吻,“我知道,对不起,睨睨。”
薛慕仪气得眼泪不停掉下来,哽咽道:“爸爸他……”
“我都知道。睨睨,不要难过,还有我。”言言
薛慕仪忽然扯住了他的袖子,声音带着些哀求,“你以后,能不能回薛公馆来?我好怕你会出什么事。”
贺朝羽没说愿意,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眼泪,“不会的,我会好好活着。”
直到,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娇小姐,在那之前,他都不会轻易死去。
薛慕仪不死心,还想继续说下去,贺朝羽忽然将她放开了,捧住她的脸颊,轻轻啄了啄,难舍难分,仿佛用尽毕生温柔。
“再见,睨睨。”
说完,他转身就走,薛慕仪跌跌撞撞地想追过去,少年的身影已经在巷子深处消失。
她这才回过神来,擦去脸上的泪痕,恨恨想着,她才不要管什么任务了。
可万一,结局真的会应验……
周司机焦急地看着一个个巷口,小姐去哪里了?终于,在最深处的巷口处,看到少女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一见到周司机,她就道:“周叔,我们回薛公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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