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跟三山派这样的大门派相比,他只能算个运气好些的小孩子罢了。
但从第一眼看到明恪时,许昀就觉得那人好像跟他有什么缘分,似乎有什么命运的手在背后拨弄。
这让他有点好奇。
不过上次他在间隙时,试图跟明恪攀谈,对方说什么来着?
“不好意思,师父最近有事,我还得回去看顾山上的灵鸡,下次再聊。”
上上次在半山腰巧遇,对方说什么来着?
“许道友,我正要去大食堂送凌霁峰的物产。什么?你愿意帮忙?太好了。”
然后,许昀就一脸懵逼地一同提着十几只扑腾乱飞的鸡做了一次大自然的搬运工。
这次再看到对方抱着一篮蛋神情恍惚,许昀忍不住叹息,今天也不是个交谈的好机会。
明天他们就要启程三山派,看来认识明恪这个朋友,恐怕是没机会了。
许昀转身跟师兄离开,忽略了心里那奇怪的感觉。除了一点遗憾,还有一丝好奇——
到底是怎样的“格蛋”之道,让明恪道友这么专注呢?
他攥紧了手里的《养鸡大全》,跟着场合里千千万万个修士一样,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本奇妙的典籍上面,而不是再纠结明恪。
他们之间原本的因果,在看不见的空间里被慢慢扯断了。
.
在这个晚上,各门各派的客人都点着灯修习三山派最新力作时,明恪垂头丧气地爬回了山上,在院门前遇到了程许之。
明恪:!!!
程许之只觉得很奇怪,在身份暴露前,明恪看他就像看一个心机的小师弟,充满无奈和郁闷;
身份暴露后,明恪看他就像看师傅身边的大老虎,全都是敌视和警惕。
反正没有好态度。
怎么今天……这眼神还有点闪躲?说话结结巴巴?不用看都知道他做了亏心事。
“师父在里面吗?”
程许之试探了一下:“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怎么,这会想起求问我一个妖修了?”
态度嚣张,表情倨傲,十分惹人生气。
明恪缩了缩脖子,像极了程许之那几只没出息的下属挨训的时候:“哦,我知道了。”
程许之:???
不对,这态度很有问题。
他悄悄地跟在了明恪背后,从窗缝里看他走向斯南,将一篮子鸡蛋放在面前,掀开盖子,“扑”就跪在了地上。
“师父,弟子做错了,万死难辞其咎,请师父责罚!”
斯南看了看那篮子,有些心痛地“啧”了一声,小声说:“这蛋早上拿出去还好好的,怎么都熟了……”
程许之立刻想到,这就是他昨晚费力巴拉孵的蛋。
妈的。
他也是昏了头,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连形象都不要,变成原形孵了一晚上的蛋,今天就熟了?
熟了?
明恪那小子果然很值得挨抽。
明恪一脸哭唧唧:“师父别说了,弟子知道您心痛。只求您罚我,或者把我交给凤尊处罚也行。”
斯南迟疑了一秒,还是安慰道:“没关系,虽然他确实费了不少力气。不过也只是几颗鸡蛋而已,不行的话,我再找几枚请他帮忙孵一下就行了。”
程许之十分不乐意,非常不想给明恪擦屁股。
明恪:“鸡蛋?”
斯南:“不然呢?”
明恪喃喃自语,声音虽然很小,但程许之的耳力现在很好,分明听到:“……我以为是凤尊生的蛋……”
后面的话,明恪看了看斯南,智商上线没有继续说。
只是程许之一联想明恪刚才的言行,还有什么不清楚。
程许之恼火的声音响起:“臭小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小子完了,斯南也完了。
蛋谁爱孵谁孵,反正他是不管了!
哼!
斯南思考了好一会,虽然没发现自己在明恪眼里是这个蛋的另一个“家长”,但光听程许之的声音,也知道他有多生气。
他有些理亏地摸摸鼻子,诶,以后凤尊孵蛋的事情是不敢想了。
这样想,再看看篮子里绝版唯一的蛋,突然觉得有些亏。
“徒弟啊,要不咱们……现在尝尝这个蛋?”
明恪擦了擦眼泪,表情复杂。
师父,我这个心态还没转变好,您自己独享吧……
凤尊这里撂了挑子,斯南不仅不好意思再提,还得想着怎么去弥补他。
孵蛋大业只能交给其他鸟。
看着斯南出现在鸡舍附近,青鸟和白孔雀已经能保持平静、习以为常,甚至还有闲心用鸟语讨论下一顿饭该去哪个鸡舍吃。
“还是那个育雏鸡舍的供应比较优秀,还有我喜欢吃的竹玉虫。”
“这会不嘲笑我扮母鸡了?瞧你每次去偷吃都要假装母鸡的样,比我还丑陋。”
“……”
正讨论得开心,突然看到斯南反常地走向了他们,在青鸟缩着脖子不敢说话时,一把揪起了白孔雀。
白孔雀扮演的大白母鸡最近长得过于肥硕,脖子都快看不到了,藏也藏不起来,被抓个正着。
“这么久了,一个蛋也不生。”斯南眯着眼,不善地打量着白孔雀,“是不是该让明恪送去山下的大食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