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 导演。”导演刚说完话, 就感觉到旁边有人拽着他的衣角, 用气声焦虑地叫着他的名字。
导演放下手中的大喇叭,半蹲下来,十分给面子地问:“叫我干什么?”
“你……”说话的助理表情十分一言难尽,“你刚才好像把嘉宾叫成‘雇工’了。”
导演:“……”
坏了,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导演决定让万能的后期把这句话遮掩过去。
但这不妨碍嘉宾们已经无奈地发现, 自己在导演和这个节目组眼中真正的地位。
曾旭苦中作乐地穿上羊圈专用工作服,一边说:“走吧,雇工们, 圈里还有几百头羊等着呢!”
小花馨蓓正忙着跟莫姐互相检查脸上的防晒霜涂匀没有。
林容追在源一后头,关心他的东西有没有带全,而源一躲得比兔子还快。
只有斯南——
一身银白色的工作服,腰扎得紧紧,领口拉到最上方,脚蹬擦得锃光瓦亮的新胶鞋,硬生生把工作服穿出了机车套装的飒爽。
手里拎着工具桶,倚在门口听导演发话完毕,斯南就脚步生风,十分愉悦地向着养殖场冲去。
跟背后还在忙着收拾、手忙脚乱的一众嘉宾形成鲜明的对比。
曾旭一边笨拙穿鞋,一边羡慕地说:“还是年轻好啊!”
而跟在斯南背后的摄影师,似乎已经在这两天的相处中看穿了真相。他一边喘吁吁地把着摄像机,一边默默点头。
经过他这两天专盯斯南的观察,发现这小伙子在娱乐圈名声一般,但是做事非常用心负责,而且对分内的事相当有热情。
一看就是个敬业的明星。就凭他这种拼事业的努力,假以时日,肯定会大红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敬业是没错,后来大红了,也算是摄影师预言准确,只是拼明星事业嘛……
多年后回首现在的摄影师:我错了。
他以为自己见证的是一代新流量的崛起,没想到是一代养羊大亨的征战之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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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是个穿着工作服的黑脸老汉,他站在羊圈附近等着,皱着眉看这些明星走了过来。
照他的想法,这活就不该让这些大明星们来干。
怕明星受苦?
哦,这倒不是,就牧羊老汉这年纪,谁认识他们都是谁啊。
牧羊人主要是发自内心,十分朴实地觉得他们——
笨。
想到自己在城里上学的小孙子,假期回家看到牛羊就哭,指着羊粪说是巧克力的历史,牧羊人就觉得,这些明星跟自家小孙子也**不离十。
天真的城里人啊!
出于对本职工作的骄傲,以及对这些白白嫩嫩、手上连个功勋象征——茧子都没有的明星的不信任,牧羊人倒是不用导演强调,就表现出了十足的老师气场。
比如,宣告着“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的眼神;
“这都不会做,猪脑子都比你多两个弯”的表情;
“没人举手的话,我就点名让人来演示了”的动作……
一时间,明星们笼罩在了被“老师”两个字统治的恐惧中。
只有斯南看起来格外闲适,不时点头,眼带肯定,甚至还敢跟牧羊人有积极的眼神交流!
这放在老师那里,基本等同于在课堂上呐喊“点我名,我要上台”!
在后来的采访中,嘉宾们谈起此时的心情——
别的嘉宾:“看到李斯阑的表现,我立刻就回想起了小学时候,坐在隔壁的那个学霸……让我回忆起被别人家孩子统治的童年阴影。”
牧羊人:“当时想啥?哦,俺想这个小伙子胆挺大啊,一会得让他上来演示演示。”
导演:“后来演示完了呢?小伙子怎么样?”
牧羊人抽了口烟,瞪了导演一眼:“什么小伙子,叫李老师!”
导演:“……”
“李老师这个水平啊,俺不敢说第一,反正比俺老汉见过的都强……”
至于斯南当时在想什么——
“大爷手法不错,以后雇来放羊,我看好他。”
导演:“……”
此刻,他们并不知道彼此内心各怀想法,而且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在场人士还在专心地学习剪羊毛,压根不知道旁边站着一位即将对他们实施降维打击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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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羊毛你得先把羊捆起来,摁倒。”牧羊人动作流畅地捆起一头羊,使出巧劲将它按倒在地,用棍子把羊腿上的绳一别,羊就乖乖躺下起不来了。
牧羊人十分得意地一撸羊毛:“俺这手法别看简单,你要是没有经验不会发力,肯定做不到。”
说着,他就开始讲解如何将羊身上的毛剔下。最好的剃羊毛手法,能让羊身上留下的毛仍然保持差不多长度,地上的羊毛剃下之后仍然还是一整张,这样才方便买卖时给羊毛评等级和整理。
说完,牧羊人就看到斯南又冲着他点头,见他看过去,斯南还露出一个十分友善而积极的笑容。
牧羊人板着的脸也忍不住一笑:“小伙子,你,就是你,你叫啥?”
“李斯阑。”
“李斯阑啊,你上来找只羊试一下,就照俺刚才说的做。”
斯南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牧羊人并不准备帮斯南的忙,一方面是节目组的要求,让嘉宾独立完成工作,另一方面,则是牧羊人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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