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主持人上台,一个报幕,一个牵她下台。
来到后台,付少爷扑过来把她抱起来转圈,兴奋道:“我家囡囡真厉害!我家囡囡最厉害了!演奏超级棒!”
方立安一手拿琴,一手拿弓:“哈哈哈!快放我下来!我奶奶呢?我要奶奶!”
付少爷一脸受伤,把她交到方老太太手里,做西子捧心状:“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方立安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三人回到之前的座位上,四十六号选手刚好结束演奏,主持人上台报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四十五号选手最后得分——九十八点八八分。”台下掌声轰鸣,“下面有请四十七号选手,参赛曲目《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有方立安珠玉在前,后面的几名选手不知是心态已崩还是破罐子破摔,完全沦为了陪衬。直到最后一名选手演奏完,也没有什么惊人的表现。
主持人当场宣布了复赛前十名的名单和分数,方立安作为第一名,以遥遥领先的成绩进入了决赛。
决赛被安排在了十月二十二日,中间给了参赛者两天的休息时间。
然而这两天,方立安根本没有休息,也没有勤加练习。而是央求方老太太和付少爷带她去看成人组的比赛。两人完全经不住此妞的十八般花式耍宝,不得已带她去了比赛场馆。
成人组的比赛竞争异常激烈,参加复赛的选手有一百人之多,取前二十名进入决赛。参赛者不像少年组大多是青涩、缺乏经验或者技巧不够娴熟的小豆芽。
方立安听了整整两天,和自己演奏过的曲目仔细比较,发现了自己存在的许多不成熟的地方。有些音处理的不到位,有些点原来还可以这样处理。她一一用录音笔记下,打算等比赛结束,回家再做练习。
整整两天,大脑、耳朵高速运转,晚上回到酒店,摸两下琴,稍作整改。
十月二十二日,决赛,当天上午九点,十名参赛者抽签。方立安运气比上次好许多,抽到了五号。不前不后,正中间。
然而,排在方立安后面的几位选手瞬间感到亚历山大,之前复赛的时候,他们听了她的演奏,简直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那水平,在他们看来,完全可以才加成人组的比赛了。这次他们排在后面,又要被比成渣渣了。
其实少年组里除了方立安,还有两个水平非常不错的选手,他们今年刚好十五岁,分别来自法国和俄罗斯。因为年龄不够,参加不了成人组的比赛,只好奔着少年组第一名的一万美刀奖金去了。只是万万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半路竟然杀出一个劲敌,最最重要的是,这名选手才十一岁,潜力无限。
这两人一个运气不好,抽了一号,另一个紧挨着方立安,抽了四号。
因为复赛上,方立安选择了难度较大的曲子突显自己娴熟的技巧。决赛上,这两名有意与她一争高下的外国选手也选择了高难度曲目,其中,四号的比赛曲目还和她一样。
这就有点尴尬了,两个水平都很高的选手,相邻的比赛顺序,相同的比赛曲目。前一个人的成功演奏无疑会给后一个人带来极大的压力。
但方立安是谁?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
她无视那名法国选手引发掌声热潮,在主持人的牵引下站定,摆好姿势,开始。
帕格尼尼的《B小调第二小提琴协奏曲》第三乐章《模仿钟声的回旋曲》,俗称《钟》,是他向世人展示自己令人眼花缭乱技巧的最著名作品之一。这个乐章经常被单独演奏,也被改编成其他乐器演奏的版本。虽然只有短短的九分钟,但其中的各种艰难技巧,令人叹为观止,一度被人称为专为炫技而生的小提琴曲。
然而但凡音乐,不可能完全依靠技巧存在,它有自己独立丰富的情感。方立安平时磨炼技巧的同时,也感受着它想表达的情感,试图去感同身受,将自己与琴、与曲子、与音乐合成一体,释放出其中的感情。
以轻快“飞跃断奏”的技法奏出凌冽、紧迫的气势开场,接下来高难度的“近马奏法”技巧,创造出模仿钟声的特殊音效。随后的对比乐段更加重了钟声,延伸出紧张的高音,像一个人紧紧盯着钟看,时间的快速流逝和无所事事形成鲜明的对比,好比故事的一波三折和小说的一张一弛,随着钢琴的介入,给予主题更厚实的音响,从而使旋律显得不再那么紧张,亢奋中又含有柔情,虽然琴音越来越铿锵和大幅起伏,那一抹温柔的涟漪,仍在听众心中荡漾。最后,小提琴以急匆匆的回旋曲归来,留给听众“逝者如斯夫”的喟叹和警醒。
一曲演毕,台下观众回过神来,掌声如潮水般纷涌而至,连方立安身后的乐团伴奏都起身鼓掌。方立安仿若被掌声惊醒,她放下左肩的琴,垂下持弓的右手,屈膝行礼。转身,感谢为她伴奏的众人,这才被主持人领下台。
那名法国选手一直在后台听她演奏,看她下台,经过自己的身边时,忍不住开口:“Tu as fait une super performance!”(你的表演太精彩了!)
方立安寻着声音“望”去,回以微笑:“Toi aussi, tu es super!”(你也很棒!)
没想到眼前的华国小天使能说出一口流利标准的法语,法国小帅哥惊喜道:“Je peux avoir vos coordonnées”(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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