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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齐望着那些小孩儿,插着兜说:“我跟青训队教练谈好了,你选四个,我选四个,组两队我跟你打训练赛。”
    江正鸣沉默了一会儿,看神经病一样地看向周齐:“你神经病啊,拉我到青训队就是为了跟我组房间打比赛?你就这么闲的没事干?”
    “去挑吧,接触一下正式队员对他们也有好处。”周齐没听见似的。
    “你……”江正鸣迟疑了一下,咬着牙说,“你能不能靠点谱?你就是想跟我打训练,r有一队,一队不够还有二队,凑十个人肯定没问题,你拉几个十来岁的小屁孩算什么事?他们有用处?”
    周齐竖起一根食指,比在嘴前,勾出一个笑,犬牙尖利:“你不熟悉你的
    队友,我也不熟悉我的队友——公平比赛。”
    “你,哪有这样……”
    “江正鸣,十个人的比赛,但我打的只有你。所以别让你的队友干涉到我就够了。”
    青训队没单间,只能在训练室里打训练。
    两排桌子,一排五台机子,两队正好坐对面。周齐对面是江正鸣,能从显示屏上边缘瞧见一溜卷卷的不屈的棕毛。
    周齐右手边上的男孩子矮矮的,腮上冒着几颗青春痘,拘束地一直在搓鼠标。
    第一局还没开,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齐,又扭过头去了,什么话也不敢说。
    第一局。
    游戏时间22分48秒。压倒性胜利。
    打完第一局江正鸣才明白了周齐说的那句“我打的只有你”的话的意思。
    他3-7,周齐8-4。
    他的七个人头数,全在周齐手里。即使是冒着必然一换一的风险,周齐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换一,全图十个人,却凝缩成了他和周齐两个人的训练。
    隔着两台电脑的距离,江正鸣听见周齐懒洋洋的嗓音:“下一把了,开吗?”
    江正鸣牙关紧咬:“开。”
    下一把。
    毫无变化,对面二十多分钟的优势局,全图周齐只盯他一个人。
    这把他2-4,周齐4-1。
    又是周齐,又是周齐:“行了,下一把,继续。”
    江正鸣没开。于是周齐问:“江正鸣,不敢打了?”
    江正鸣声音冷到了冰窟里:“继续。”
    又是周齐:“先别继续,你要觉得不公平,咱俩换个位置,换个队友……换吗?”
    可恨的又不是队友,又不是那几个青训队的小屁孩。
    “不,换。”
    第三局——第三局了。还是输了。
    有个屁的区别,第三局跟第二局,跟第一局,都没任何区别!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打三局还不如打一局就结束,有用处吗?
    打比赛哪有这么打的,哪有这么凶、这么死追不舍的,哪有这么……让人躁怒的。
    周齐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
    玩针对?告诉他,再告诉别人,他打得差劲透了,不配浪费职业名额?
    三局,大半下午过去了。
    周齐没急着新开第四局,仰在椅子里,慢腾腾地问:“小江儿,感觉怎么样?”
    两三个小时过去,薄薄的一层汗湿在衣里。训练室有中央空调,可也耐不住按天计时地钉死在训练室,一局、一局又一局无止境地训练下去。不像是电竞青训队,倒像网瘾少年戒网中心。
    周齐就是从青训队上正式一队的。
    江正鸣也是。
    江正鸣这辈子都不想时光倒退到三四年前,退到这段在青训队呆过的做梦都想着出人头地、向家人证明他的选择没错的日子。
    但周齐不这样。
    他没想过出人头地,也没家人会在乎他做了什么样的选择。青少年时期浑浑噩噩,直到青训队教练把他带进青训队,告诉他,他以后可以留在这里。
    教练不允许他打架,他就不打了;教练不允许他酗酒,他就再也没宿醉过,教练逼他戒烟——这一点周齐到现在还没改得了,不过不会再在那老头面前抽烟了。
    但到头来,他还是没好好听老头的话,如果他好好听,他今天也不会在这里。
    过去的事太多,梦一样,周齐恍惚了一会儿。
    江正鸣紧闭嘴,不回答
    他,周齐便又问:“你在想什么?”
    “想你他妈的这么玩有意思吗?证明你比我强,我可以退役,你来替我打比赛了,是吗?”江正鸣冷笑。
    周齐笑了声:“那就继续。”
    江正鸣猛地起身:“谁陪你浪费时间!”
    周齐坐着,抬起眼睑,字正腔圆:“江正鸣,坐,下。”
    他说得慢,明明就几个字,却刀子似的压人,江正鸣一下子从愤怒里清醒过来一点——周齐这样子,很吓人。像压着什么,一压不住了,就会出事。
    他第一次发现周齐有这副模样。
    江正鸣不自觉地坐下了,脸色很差:“操,老子打就是。”
    第四局。
    第五局。
    到傍晚六点,到其余青训队的小孩儿都去吃饭了,训练室还有周齐、江正鸣两个人。
    江正鸣一天早饭午饭晚饭夜宵一顿不落,可今天打的这几局憋的气不吃饭都能把胃撑饱了——连着输五局?周齐是个什么j8东西?
    前面几局是他心浮气躁,耐不下性子,可第五局他真认真了,比夏季赛还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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