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正鸣一口气顺不上来,脸憋红了,“你厉害了,你懂什么,你他妈的算老几?上次solo输给你那是你公司让我放水了,你以为你有资格在这里批评我了是吗?”
周齐站起来了,他个子高,比江正鸣要高半头,低眼瞧着江正鸣:“拿一次冠军就怕了?”
江正鸣一僵,猛地闭紧了嘴。
他以为周齐这种人肯定会跟他吵起来,有可能还会再打一架,可江正鸣没想到周齐会问他,拿冠军怕了吗。
怕吗?怕。
怕输,怕拿不到成绩,怕让人失望。
但江正鸣不会承认他怕,更不可能向周齐承认。
然后周齐又问:“你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想过去拿双冠,或者更多?”
江正鸣攥紧拳头,压着脸死不吭声。
“年轻人嘛,承受不住压力,就趁早退役。”周齐懒懒散散地又坐回了电竞椅,“不想拿冠军,你进这个行业干什么呢?”
“你又……”
江正鸣只说了两个字,周齐便打断了:“r不是我的队,我管不了,但我看k2那几个字都打不明白的瓜皮不怎么顺眼。”周齐笑起来了,露出两边儿白得发亮的犬齿,“小江儿,有渠道联系吗?我想跟k2全队solo。”
江正鸣骤地抬起头来了:“solo?周齐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连职业都不是,k2队长欧阳特卫冕三届solo赛冠军,你是什么?”
“巧了,我也是。”周齐笑着说,“三年卫冕。”
回家的时候,晚上七点半。
不怪周齐,得怪江正鸣。江正鸣以为周齐在跟他胡说八道,拉着周齐solo了大半天,打了二十四局,江正鸣二十三负一胜。两个人在两个房间打的,据目击的r辅助事后说,江正鸣唯一赢了的那局是因为周齐打着打着接了个电话,不知道谁打的,周齐脸色都吓得变了。
那是最后一局,打完周齐就溜了。
显然,那个电话是傅野打的。
回家的时候,饭都凉了,周齐耷眉拉眼地坐在饭桌前面,像个放学路上玩大发回家晚了的小学生。
傅野坐在他对面,姿态斯文,也没话说,静静地翻阅装订起来的文件册。
周
齐扒了一口凉米饭,又瞧瞧傅野:“傅老师,饭凉了。”
傅野撩起眼睑看了周齐一眼,淡淡道:“自己去热。”
周齐又扒了一口:“傅老师,你在看什么?”
“合同。”
“什么合同?”
傅野没回声。
周齐放了筷子,去喝了两口水,又含了块水果糖,眼巴巴地看傅野:“傅老师,你今天还没亲我。”
不易察觉地,傅野慢慢捏紧了文件册的纸张。
他神色如常地起身,用手指将周齐下颏向上托,俯下身吻了上去。明明是亲昵的行为,却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彬彬有礼,不夹杂悱恻缠绵。
柠檬的气味一下子传开了,浓烈的酸,酸得人舌根也发麻,可当猛然冲上来的酸慢慢消减后,带着凉意的甜便渡了过来。
让人无端的熟悉。
他为什么要亲吻周齐呢?
因为……喜欢这么做。
他无法蒙蔽自己,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他不喜欢接近周齐。他分明渴望着跟周齐亲密无间,耳鬓厮磨,不喜欢周齐被太多事占用精力,不接受周齐把心思用在别人身上。
那他喜欢这个人吗?
傅野并不认为那些下流、见不得光的想法能算作喜欢。
他也不应该把那些占有的想法施加在周齐身上。那不是好事。
傅野松了手,用指腹拭干周齐湿漉漉的嘴唇,语气冷静:“你想继续留在fn吗?”
周齐把剩下的柠檬糖“咔吧”咬碎了:“傅老师,你不会真想让我跟着你去演戏吧?”
“这是你可以选择的一个选择。”
“演戏没学过,不比留在fn强。”周齐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就让我去演,我也就演演那种两个傻子谈恋爱的偶像剧,傅老师,您别让我砸您招牌了。”
“……”
周齐想了想,说:“其实我真可以改签俱乐部去……”
“不可以。”
周齐:“……”
聊不下去了,周齐只能乖乖地去拿碗喝汤,但还没碰到汤碗,就被傅野按住了:“去热一下,不要喝凉的。”
周齐:“……”
跟傅老师生活,周齐总有一种他是十级残废的小姑娘的错觉。
不能喝凉的,是因为怕痛经吗?
周齐只能去把汤又热了一遍。
傅野依旧坐着,说:“无论做什么,我希望你选择一些轻松的工作。你不必太累。”
周齐笑了声,侧过脸瞧傅野:“职业里一点儿征服感都找不着,这职业有意思吗?”
傅野难以察觉地一愣,一时没说话。
周齐也没话说,就继续去盯天然气蓝色的火了,直到傅野意味不明地问:“你找情人,也是为了征服感吗?”
周齐笑着没正面回答:“别问我啊,傅老师你呢?”
傅野无言。
周齐关了天然气,说:“傅明贽,你跟我是一类人。你有问我的问题,先问你自己就好了。”周齐一顿,偏头看过来,“你想让我做什么事,也先问问你自己你喜不喜欢,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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