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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小夜莺一向是个乖孩子,在那段他们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小夜莺还太小,小到站在板凳上刚刚好够到橱柜,那个时候就已经非常有志气的小夜莺想要帮艾莫罗德做饭,却打翻了油灯。
    里面滚烫的热油全都倒在他左半边身子上,幸而火没有燃起来,它正好扣在小夜莺的左臂内侧,烧穿了衣服之后就熄灭了。
    看起来相当可怖的烫伤在涂了药膏之后经过一段时间就痊愈了,然而小臂内侧却一直留着一个伤疤。
    艾莫罗德一直对此耿耿于怀,现在有点庆幸他身上至少有那么个记号。
    他摸了摸那个纹身,它正好就覆盖了那个伤痕的位置,艾莫罗德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里,为什么有个纹身。”
    他抓着艾利尔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几乎称得上质问。
    艾利尔想将胳膊缩回来,试了几次失败了,他老老实实的回话。
    “我妈妈说,这里本来有个胎记,因为太丑了,所以用纹身遮住了。”
    “你妈妈是谁?”
    艾利尔立刻警觉起来,他还没忘了他是来做什么的。
    前些日子聚会的时候也在明里暗里打探深渊什么地方好养花之类的,虽然最后被当做了开玩笑,新朋友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哈的说他真幽默。
    艾利尔有点心虚。
    “你问这个做什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因为心虚他不自觉的就带了点撒娇的意味,艾莫罗德放轻了力道,但是并没有放开,他近乎执拗的追问着艾利尔。
    “你怎么会有妈妈?你从来就没有,你在骗我,这不是胎记对不对?”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属于魔物的猩红眼睛都出现了,此刻天色有些暗,艾莫罗德背对着窗户,让他眼睛更加明显。
    艾利尔往后缩了缩,他有点慌,自从来到这里一切都太顺利了,让他忘记了身边这些友善的朋友与他完全不同,他们是敌对的两个阵营。
    小羊原本安安静静的坐在艾利尔跟前,此刻看看艾利尔又看看艾莫罗德,最后颤颤巍巍的试图将艾莫罗德的手掰开,它整个身体都挂在艾莫罗德手臂上,声音也颤颤巍巍的。
    “咩”
    艾莫罗德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睛就变回了原先的深蓝色,他放开艾利尔后退了一步。
    “你不要怕,我们慢慢来,你记得这里原来是什么样的胎记吗?”
    艾利尔依旧警惕的抱着小羊往后挪了一下,他一抱住小羊,小羊立刻埋进了他的怀里。
    “我不记得了,大概我很小的时候它就已经被纹成纹身了吧。”
    并且是按照碧翠丝的审美纹成了一只蜘蛛,她丝毫不在乎蜘蛛在民间象征着邪恶,不仅如此还总是赞美艾利尔手臂内侧的纹身是多么漂亮,这让艾利尔骄傲了很长时间。
    “那换个说法,你第一次对这个纹身有记忆,是什么时候?”
    艾莫罗德不依不饶的追问着,似乎要验证什么。
    艾莫罗德这么严肃,也让艾利尔认真了起来,他努力回想,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的记忆非常模糊,不仅是这里,他对自己童年的记忆都非常模糊。
    他只记得自己一直跟克洛西夫人一起生活,却忘记了具体的细节,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开始仔细回想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记忆是一片空白,他茫然看向艾莫罗德,慢慢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脑袋。
    “我不记得了。”
    他慢慢低下身子,头抵在自己的手臂上,只知道机械的重复。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随后开始哭泣起来。
    “我的头好疼啊。”
    他抬起头看着艾莫罗德,像是在撒娇,眼睛被泪水浸湿,亮晶晶的。
    “不哭,我们不想了,随便怎么样吧。”
    艾莫罗德心疼的抱住他,像他抱住小羊,随后双手抵在艾利尔的太阳穴,亮起白色的柔光,柔光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艾利尔渐渐安静下来。
    “要睡一会儿吗?”
    虽然哭的有点累,但是艾利尔很久没有得到过拥抱了,这时候不太想起来,而且艾莫罗德总是给他一种可以撒娇的安心感,他窝在艾莫罗德怀里,哼哼唧唧的耍赖。
    “我的背也疼,这几天老是疼。”
    艾莫罗德就很紧张去查看,他在艾利尔背部按了按。
    “可能是你的翅膀现在还在生长,你这个年纪,它总是长的很快,你要多吃一些肉食,不能挑食了,今天晚上不能再吃甜品。”
    艾利尔原本老老实实趴在他膝上让他查看,听了这话回过头,震惊的看着艾莫罗德,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欺负我,看艾莫罗德十分坚定,委委屈屈应了一声。
    “哦。”
    随后扭过头,只留给艾莫罗德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
    艾莫罗德试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出意外的被甩开了。
    什么嘛,完全跟以前一样啊。
    艾莫罗德笑了起来,笑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
    王都,一只巨龙舒展开身体,朝天空咆哮了一声,随后猛的冲向高空,展翅翱翔。
    德奥曼单膝半蹲在它的头顶,拍了拍它的脑袋。
    “好孩子,再快点。”
    第157章 西幻
    艾利尔蹭到城堡窗台,探出身子往下看了一眼, 又缩了回去, 他扒着窗户把手,风鼓起他的衣服, 他看起来好像一只展开还带着绒羽翅膀的雏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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