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豢养的行为,并不普遍,就算是魔物之间也对此不甚了解。
而今,在深渊与人世隔绝了数千年的现在,有成的新生魔物没有见过人类,曾经征讨过人世的魔物,能够留存到现在的,都是已经不轻易世出的大魔物,这些新生的魔物根本就没有眼前的人可能是人类的意识。
艾利尔本来已经握紧双刀的手又松开了,他在周围魔物热切的视线下有些紧张,他下意识看向跟守卫交谈甚欢,甚至还把金币拿了回来的戴尔。
戴尔往前几步,握住他的手,掐了他一下,低声道。
“少爷,我们进城吧。”
他加重了少爷那两个词。
艾利尔就猛的反应了过来,他皱着眉头,佯装带着怒意环视众人,他眉目间都是怒意,却让他更加生动了起来,就像玫瑰带上了尖刺,尖刺与柔软花瓣的组合让它更加动人,非常微妙的和谐感。
艾利尔丝毫没有心虚,他立刻趾高气扬起来,闹着自己肚子饿,要戴尔立刻为他找到舒适的旅店,他还不耐烦的松开了将他包的过于紧实的斗篷,像是忍受这样的东西耗尽了他的耐心。
装作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对艾利尔来说简直太简单了,他根本就不用装,他本身就是那样骄矜的人。
戴尔这样想着,一边用一个仆人的口吻应下艾利尔的一切要求,一边歉意的朝守卫耸耸肩,两人就这样在一众魔物的眼皮子底下混入了城里。
戴尔松了一口气,天已经黑了下来,红色的月亮挂在天边,街上两边已经亮起来了灯,他们走到人少的地方的时候,同伴都陆陆续续的找了过来,他们大部分亲眼目睹了戴尔与艾利尔如何进入城内的。
艾利尔扯扯斗篷,它太厚重,虽然能为佣兵们跟冒险者们抵挡的住最凌冽的风雪,却根本就没有他以前的斗篷那样轻薄与柔软,总是让他不舒服,粗劣的布料甚至磨红了他脖颈处的皮肤。
他跟在戴尔后面,催促道。
“你为什么还不去找旅店?我想洗个澡,换身衣服。”
似乎是觉得语气太过冷硬,他又像是撒娇一样抱怨道:“我的衣服都穿了三天了,戴尔——”
注意到众人都盯着他,艾利尔停了下来,有点紧张道。
“不可以吗?”
矮人扛着锤子,转头对身边的精灵说:“你刚才夸他什么来着?机灵吗?”
精灵冷冷的瞥了矮人一眼,又转回去看着艾利尔。
戴尔思考了一下,应下了艾利尔的要求,他分析道。
“深渊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记载上可没告诉我们深渊竟然有一个完整的社会结构,他们有严格的等级,我们这样躲躲藏藏,甚至连面见城主的资格都没有,就更不要提见到深居王宫的深渊之主了,在市井街头你只能从那些玩骨头的小鬼口探听到深渊之主可能有八个脑袋条腿,一个巴掌就能拍死一个岩浆魔主。”
“我们需要进入更高的阶级,现在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围绕着艾利尔,我们现在可以有一个正当的身份。”
*
等到他们从那条街出来,打算前往城最好的旅馆的时候,原先的队伍已经是一个娇生惯养贵族少爷的随行队伍了。
当艾利尔走进那富丽堂皇到就算在王都也算的上不错的旅店的时候,那挑剔以及勉强忍耐的神色让任何人都毫不怀疑,他就是被精细着养大的贵族少爷。
在仆人为他办理入住的时候,他就无视了一下子喧闹了起来的大厅,径直去往了理应条件最好的顶层。
他毫不怀疑,那最好的房间应该是自己的。
头上生着牛角的执事立刻快步上前为他服务,他不着痕迹的引着艾利尔到了顶层的一个房间,与艾利尔原先的目标有所偏离,顶层就只有两个房间。
执事仪态十分标准,态度不卑不亢,不过于热切,却也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冷淡,尺度被他把握的十分恰当,然而就是这样的人,也在艾利尔顺利进到他引领的房间时悄悄在心松了口气。
另一个房间现在也住着一位大人,虽然不是双黑,但那位可是来自王都的贵族,让这样两个人碰面绝对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双黑的自我与任性有目共睹,来自王都的贵族摸不清底细,还是都不要得罪为好。
他心这样想着,打定主意要去将手下的侍者都好好敲打一番,色欲之城可不是白叫的,它的居民跟他们的城主如出一辙,开放到让其他同为魔物的同类都侧目的地步。
刚刚在楼下,他就注意到有几个家伙的眼睛几乎黏在那小少爷身上,他毫不怀疑他们今晚会不知死活的来自荐枕席,他甚至都能想象到他们会如何放浪的朝那位小少爷求欢,任何魔物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极品,交欢是为数不多可以交换魔源的方法,自古以来就有不少魔物幸运的靠这种方式偷到高级魔物的魔源,使自己的血脉晋级。
他要阻止的并不是自荐枕席本身,而是提醒那几个贪婪的家伙不要想着榨干那位少爷,以期得到魔源,让自己血脉更进一步,也许他们以前能幸运搭上几个愚蠢的外来者,偷到他们的本源,但是双黑是特殊的。
一旦被激怒,喜怒无常的双黑可不会管那么多,他们会朝任何人发泄自己的怒火,而他们背后的庞然大物使他们的怒火显得尤其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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