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并不富裕,以劳动为荣,哪家孩子不干活都是要被母亲拧耳朵的,十几岁的男孩子都要学着打猎了,要不然没有女孩子会愿意嫁过去。
而艾利尔就只天天在家里,肯定什么都不做——此情报是一个孩子的参与母亲跟其他夫人的八卦后贡献。
瓦乌姆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小镇东边有个寡妇,她家的儿子就什么都不做,天天在家睡觉,现在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了,还是老样子,十分的胖且虚。
瓦乌姆觉得克洛西夫人是要他好好教教那个懒虫怎么打猎,学门手艺,好将来能养活自己——瓦乌姆不觉得艾利尔能娶到女孩子。
治好一个懒虫,这可不是个容易的事儿,但是瓦乌姆并不打算找借口推辞,他虽然怕麻烦,但是自己肩上的责任从不会推辞,而且他不觉得有人会在他的拳头下说不,他有信心让对方听话点,瓦乌姆第一次应克洛西夫人邀请拜访就是带着弓箭跟家伙去的。
瓦乌姆坐在客厅里,并没有觉得拘束,几乎占据了整个沙发,他懒懒散散的将手搭在沙发椅背上,面前是克洛西夫人端上来的红茶,他年少,但是长得很快,已经比克洛西夫人还要高了,要不了几年瓦乌姆就会有个好个子跟好体格,已经有好多夫人们盯着瓦乌姆,要自己女儿好好把握机会了。
克洛西夫人则忙不迭的去喊自己的外孙。
“艾利,艾利,出来晒晒太阳吧,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过了一会儿,从楼梯上就下来一个小孩子,瓦乌姆只是抬头懒懒扫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乌发红唇雪肤,艾利尔停在那里,猫儿一样抬了抬下巴,警惕道。
“你是谁?”
瓦乌姆楞了一会儿才回道。
“瓦乌姆,我是瓦乌姆。”
“你脚下的东西是什么?”
艾利尔的问话几乎称得上不客气,他就是个坏脾气的小猫咪,拒绝外人的靠近,有谁靠近都要狠狠挠两下,克洛西夫人没有去责备艾利尔,她比谁都清楚这孩子有多敏感跟脆弱,指责只会让他逞强似的变本加厉。
现在克洛西夫人有点担心瓦乌姆会翻脸。
但是瓦乌姆没有,他像一只温顺驯服的大猫一样无害的回答道。
“是弓箭一类的,用来打猎的。”
“那你要去打猎吗?”
“不。”
瓦乌姆听到自己如此回答道。
那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瓦乌姆这才知道,这座不起眼的小镇上,藏着有一朵多么艳丽的玫瑰,它并不在世人眼,它只在孩子里口口相传,是个纯洁的秘密。
从那天起,瓦乌姆就十分尽责的每天去克洛西夫人那里跟一群孩子一起混在一起,帮克洛西夫人做一些活,他已经长到可以当半个家了。
而艾利尔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但是最近艾利尔已经不排斥自己进他的卧室帮他穿衣服了。
瓦乌姆天生就有些懒散的气质,就像吃饱喝足的雄狮,浑身都散发着餍足想睡的气息,能不动就不动,平时他也确实是这样的,不是坐着就是躺着。
与此同时,麻烦他做事的时候总会有种对方正在不耐烦的错觉。
但是艾利尔则老是嫌弃他粗手粗脚,不如自己祖母细心妥当,但是那又能怎么办,自己已经不小了,怎么能在祖母面前耍赖要人帮忙来穿。
自从有一次,艾利尔故意挑衅瓦乌姆,让他帮自己穿衣服,瓦乌姆竟然也没有拒绝后,艾利尔就找到了新的偷懒方式。
艾利尔现在脚上就穿着一只袜子,这么长的时间,他没有换下睡衣,就找到一只袜子穿上了,并且没有找到第二只。
床上有些乱,软软的被子七扭八歪的放在那里,克洛西原本放在床边的一套衣服已经散落在床上。
要他自己整理好就太强人所难了。
瓦乌姆轻笑了一声,他已经习惯了,艾利尔从来不能自己好好穿衣服。
他抓着艾利尔的脚腕把他拉过来,一只手压住他的脑袋,固定在怀里,不让他乱动。
虽然平日老是趁克洛西祖母不注意的时候欺负瓦乌姆,实际上艾利尔其实有些怕瓦乌姆,即使瓦乌姆从来不对他发脾气,他总是极其有耐心,但是雄狮吃饱了也能很有耐心,他们还能一爪子就能拍死一只兔子。
瓦乌姆给林乱——现在是艾利尔——的感觉就像随时会爆发的沉默火山。
这让艾利尔不知为什么有些畏惧,然后他就为这些畏惧感到了恼火,就要做些什么来挑衅瓦乌姆。
瓦乌姆其实是动作很轻的,艾利尔柔软的就像刚开的玫瑰,他总有种一不小心就会弄坏的错觉。
他三下两下就收拾好了床,找出了艾利尔的衣物,包括那只袜子,然后才放开艾利尔,让他坐在床边。
“抬起手,我要给你穿衬衣了。”
艾利尔就抬起手,他的睡衣有点大了,现在的人们老是喜欢给孩子的衣物做大一点,孩子们长得太快了,虽然克洛西夫人不怎么缺钱,还给艾利尔用绸缎做了睡衣,但显然她也有着良好的节俭习惯。
所以瓦乌姆很轻易就褪下了艾利尔的睡衣。
艾利尔对这种事情很习惯,他始终是个娇气的小少爷。
在他看来,让人服侍自己穿衣已经是十分折辱了,但是瓦乌姆连这都能忍下来,倒是让他有些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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