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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凌然一个人, 又不爱铺张,虽然有那个能力,但他不会去弄这些个麻烦的东西,这都是祖辈传承下来的宅子, 是一代代人一点一点添上的, 到了现在就是极庞大巧妙的建筑群了。
    林乱就极爱来在这里躲个清净, 苏府虽然基本上都是忠心的老仆, 可靠也沉得住气。
    但近年来苏凌然不怎么在府里住, 他常年在边关,府里人变动也是有的,这次又突然回来,钟叔找不到足够的人手,就从外面雇佣了不少人来打理些不要紧的杂务,暂时做做杂活。
    那些新进的仆人不是家生子,也不是训练有素的老兵,这些人里还有不少妇人就爱嚼舌根,钟叔虽然管的严,林乱身边的都是精心挑过的人,但总有能到林乱耳朵里头的。
    也有不少人看林乱年幼,觉得他不怎么懂事儿,就明目张胆的看他,说话。
    也许没有坏心,但林乱觉得心烦,就老自己跑出去,头几次还有钟叔给林乱的人看着他。
    后来林乱就不耐烦他们跟着,直接就开口让他们不要跟着,自己说完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谁要是跟着他就要发脾气,他虽然在苏凌然面前乖乖的,但旁人就说不准了。
    林乱本质上还是霸道的,受不了拘束。
    他出去了也不做什么,就坐在园子里走廊边的栏杆上,栏杆是不低的,林乱坐在上边够不着地,晃着两条腿。
    旁边是一丛丛生长的正旺的植物,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叶子肥大,就像芭蕉一样,从侧面看,林乱在它旁边几乎整个人都被遮挡起来,小小一个,不动的话根本看不见人。
    他就这样无所事事的过了好些日子,苏凌然说他长大了就可以自己去找周烟,但是他觉得自己每天都是一样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林乱原先觉得要做的事儿很多,比如他要找匹好马,还要好多好多银子,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有一匹马了,但是那马在姜子瀚那里,姜子瀚说那是林乱的,林乱也觉得那是他的,但是那马还在姜子瀚那里,他不能随时随地见到,也不能随时随地用。
    以前林乱从来没有留意过,但是他现在发现,那匹马从来就不是他的,是姜子瀚说他能骑,所以他才能骑。
    那不是他的马,姜子瀚说它是谁的,就是谁的。
    林乱有些难过,他这才发觉,不管什么,只有牢牢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不是谁都会哄着他让着他,把他想要的都捧到他面前的。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事实。
    想要什么,就牢牢抓在自己手心里。
    远处有些吵吵闹闹的,是几个少年人的笑闹声。
    林乱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几个劲装的少年一边走一边说话,额上还有带着汗,一个个虽然没有成年男子的蜂腰猿背,但看起来都结结实实的。
    看样子跟林乱差不多岁数,身上衣服说不上多精细,但都是干净整洁的。
    林乱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他不高兴,喜欢自己待着,不想看见外人,心里暗暗希望他们走远些 。
    事与愿违,那几个人不仅没有走远,还越来越近。
    林乱没有理会,坐在栏杆上,抱着柱子,脸贴在柱子上,闷闷不乐的踢着腿。
    离这里不远处恰好有个小石桌和几个小凳子。
    林乱被枝叶繁茂的植物遮挡,那几个没有注意,直到他们到了石桌那里坐了下来,还是没人注意林乱。
    “下午我们做什么,是骑射还是练枪?”
    “练枪,我想学回马枪,钟将军上次叫阵的时候就用了回马枪,对面可是个熊一样的男人,皮糙肉厚的,听说是蛮族有名的战士,钟将军溜了他好久都没找到地方下手,最后假装不敌,回身一个回马枪,干净利落就解决了,连将军都说用的极好。”
    “那是钟将军,在跟着将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少年的人了,这可不好学,将军叫我们别瞎用,用不好小命就没了。”
    那人不服气,反驳道。
    “阿撒洛就学了,他比我们还小呢,我上次看见了,就是钟将军教他的。”
    较稳重的那个少年就皱了皱眉。
    “那就是个疯子,每回都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往前冲的最厉害的就是他,身上受了伤也不管,每回都遍体鳞伤,钟将军没办法才教的,学了关键时候还能保住小命。”
    见那少年还是不服气,他又道。
    “你也别不服气,人家学得了,也用得了,我们要是跟他一样,早把小命交待了,他力气多大啊,有一回硬生生用手把蛮族的战车砸了个大洞,多少人都拉不动他,现在他早就是正式的战将了,在蛮族那里有人头悬赏的。”
    就像他们杀了敌方将领有重赏一样,蛮族也有,叫做绞杀榜,他们更加明确的指出谁的人头值多少,以激励部下更加英勇的杀敌。
    苏凌然也上过,他还是旁人手下的战将的时候,人头已经是天价,若得了他的项上人头,不仅奖赏巨额的财富,还有大片的领地跟爵位封赏。
    但是现在他不在榜上了,因为没人能取得了他的人头,就算是取得了,蛮族也拿不出与之匹配的财富。
    林乱跟那几人离的不算近,林乱听的模模糊糊,就听见什么骑射之类的,他原以为那几个人就只是路过,没想到在那里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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