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是劲。”许晋知挺了挺胸膛,低低笑着。
作为金丝雀得有金丝雀的自觉,何斯言眼圈红了红,嘴唇轻微抖了抖,没有拒绝。
许晋知的确是有劲,何斯言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劲,都是一样的人,偏偏许晋知就是精力充沛,生机勃勃,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强悍的力道,一张一弛之间如同丛林里的猎豹。
他们从办公室的沙发一直到落地窗前,又从落地窗前到休息室的床上。
不管何斯言如何哭着求饶,许晋知也没高抬贵手,里里外外吃了个透。
浴室洗澡的时候何斯言被折腾的一塌糊涂,浑身无力的背对着许晋知,趴在冰凉的瓷砖墙上,肩膀发颤,任由许晋知拿着花洒冲洗。
比起何斯言这副被摧残的样子,许晋知算的上神采奕奕了,完全不像是荒唐过后的模样。
“累不累?”许晋知在白皙后脖子亲了亲,“我让小周去给你买衣服了,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
何斯言额头抵在墙上,许晋知看不到的地方嘴唇泛白,一股绞痛从小腹升起,不由自主的拱了腰,嘴里轻轻抽着气。
“腿软的站不住了?”许晋知鼻子里溢出一声轻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腰,“体力真差,得好好锻炼。”
何斯言没说话,眼角垂了下来,贴在墙面的手掌握成了拳头,一动不动。
许晋知觉察到不对劲,捏着他的下巴,扭过脸来,瞧见青年的脸色发白,嘴唇没了血色,顿时心慌,“怎么了?”
何斯言挣扎了几下,没有推开,疼的深吸了几口气,“这里疼。”
许晋知看向他捂紧的小腹,青年的眼睛里泪水盈盈,说不出的可怜委屈,“我换衣服带你去医院。”
“别……。”何斯言说一声,突然猛的弯下腰,重重的抽着气,原本在热水冲洒下泛红的皮肤顿时雪白,好似被抽干了血。
许晋知愣了一下,整个人懵了,“何斯言。”
他努力克制住颤抖的声线,手里的花洒“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水雾飞舞,混着地上的红色冲淡变成浅浅的粉,如同三春的桃花的颜色。
许晋知有一瞬感觉,那是自己的血才对。
何斯言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户外面天色昏暗,映照着陌生的建筑,空气里浅淡的香氛味混着微不可闻的消毒水,身体乏的厉害,好似几天都没有睡觉。
何斯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吊针,嘴角无奈的弯了弯,苦笑一下。
总把自己搞的这么惨。
许晋知一手拿着一纸病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奶白的灯光下,青年的脸几乎白的透明,隐约能看到湛蓝色的静脉血管,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苍白的脆弱。
“你感觉怎么样?”许晋知的声音轻柔。
“我怎么了?”何斯言的嗓子干哑。
许晋知生硬的抿了一下嘴唇,叠起手中的病例装进裤子口袋,状似随意的双手插兜,口袋里微硬的纸棱硌着掌心的纹路,刀尖一样刺痛着。
“没事,你血糖低。”
何斯言看着他,嘴唇轻微颤动着,“你逗我呢,我刚流血了。”
许晋知不知道说什么,控制住心疼,忍住去抚摸青年的冲动,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苹果,“吃苹果吗?”
“我怎么了?”何斯言固执的问。
许晋知沉默几秒,心里梗得慌,但青年有知情的权利,坐在了病床一侧,将口袋里的病例递了过去。
雪白的纸上黑色的字,何斯言握着病例的手指颤抖,眼圈一下红了,手指用力捏的病例一角褶皱。
青年这个反应,许晋知浑身的血一瞬间冰凉了,温柔的握住他的手,青年却没有任何回馈,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病例,仿佛那上面不是文字,而是切的他支离破碎的刀刃。
“没事的,是我的错,我会补偿你。”许晋知轻声说一句。
何斯言一动不动,背部的肌肉僵硬,仿佛一尊雕像。
许晋知心底重重叹一口气,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诱哄着说道:“没事,你要喜欢孩子,那就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他停顿一下,低声说:“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
何斯言低下了头,整张脸藏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许晋知深深呼吸一口气,越是这种时间越需要冷静,伸手掰过青年的脸,额头抵了过去,两人紧紧的挨在一起,“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很心疼你,但这个孩子是错误的,我们只是解决掉了这个错误,我会好好补偿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何斯言嘴角咧了一下,笑容难看,“错误的?”
青年的呼吸微弱,许晋知轻轻抱了他,心口疼惜和怨愤充斥着,“他自己都是一个孩子,你又怎么能要求他做一个父亲?他做不到的。”
何斯言简直要笑出来,不知道是要笑谁,笑许晋知或者自己,太可笑了,怎么会又这种又羞辱又好笑的事情,用力一把推开了许晋知,几下疯狂的撕碎了手中的病例纸,纸屑洋洋洒洒落在木地板上。
“滚出去!”何斯言费力的吼道。
许晋知深深的看着他,眼神复杂,“我想在这陪着你,现在你需要有人陪你。”
何斯言咬着牙,“滚!”
许晋知停顿一下,抿着嘴唇,转身离开,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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