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恐慌感。
她难以置信。
她竟然对周遡说了那么一大通的话。
而这些话还全是深情告白。
她的脸涨的火辣辣的,很难想象,她这样一个胆怯的人,居然做出了这么大胆的事。
对周遡告白。阿呆想都不敢想。
而她刚刚竟然做了,从头至尾,丝毫没有平日里的胆怯。
什么即使你把自己的心封闭在牢笼里,即使你讲你自己缠绕住层层的锁链,那也不妨碍我对你的喜欢。
以及即使最不堪的灵魂,我们也该对之抱有希望。
现在回忆起来,全是满心的羞耻。
想到这,阿呆不免叹了口气。
大概以后再也见不到周遡了吧。
她刚刚站在他的面前,第一次的,如此的理直气壮。
甚至可以用昂首挺胸来形容。
怕是从未有人敢在周遡面前说那样告白的话。
阿呆心中泛着苦涩,为自己刚刚的冲动暗自恼悔。
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
而覆水难收。
果不其然。
周遡连着去大半个月都没再找过阿呆。
有时候阿呆会透过地下室的半扇窗户在想。
不知道周遡的心病好点了没。
也许是她庸人自扰,毕竟心理医生有的是办法。
哪里需要她这个局外人自作多情。
可是转念她又想。
也不知道他手上的伤口有没有注意别沾上水。
发炎了就不好了。
不过阿呆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
周遡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走了一个Naomi,可以又来一个Christina或者Tiffany。
兜兜转转她算老几。
不过就是个偶尔给他逗趣儿的呆瓜。
可那之前的亲吻与拥抱又算什么。
阿呆不懂。
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
唉,只当自己是发了一场春梦。
和屋外的春雨一样。
下一场后,就雨过天晴。
这天阿呆在上班的时候,接到了Cindy的电话。
阿呆躲在储藏室里。小声的接起电话。
自从上次一别,Cindy许久没联系她。
阿呆本想着周末去妈咪那看她,但是奈何美甲店老板给她排的班次太多。
生活的压力容不得她多想。
Cindy在电话那头粗喘着气。声音沙哑。
阿呆有些担心。
电话里,Cindy没说太多,匆忙之间问了阿呆现在租房的地址。
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等到阿呆下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
身上裹着一张毛毯。
春意渐暖。
这种着装着实怪异。
等阿呆再靠近却发现居然是Cindy。
吓得她赶紧健步上前。
怎么了?
阿呆摸了摸Cindy的肩膀,没事吧?
Cindy没多说,只回了个惨白的笑。
进来说,阿呆知道屋外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等进了房间,Cindy褪下身上的毛毯。
阿呆瞳孔收缩。
身上密密麻麻青青紫紫的伤痕,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没一处是完好的。
有些地方甚至化脓溃烂了。
那该有多痛,阿呆难以想象。
一时间,阿呆没忍住。
眼里直接滴落出了眼眶。
而Cindy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有烟吗?她神情淡漠的问阿呆。
像是没有了灵魂的女鬼。
眼神里的是一片死寂。
阿呆摇头。
她不抽烟。
Cindy这才记起来,她的嘴角牵扯开一个难看的微笑。
却又牵扯到了微微撕裂的嘴角。
阿呆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钱包出门给她去买烟。
买烟的大叔还查了阿呆的ID。
看见上面显示的年份与岁数让他啧啧:看不出来,你居然21岁了小姑娘。
他看顶多十六七八岁。
阿呆却笑得勉强。
回到家。
Cindy去浴室洗了澡。
阿呆低头收拾地上散乱成一团的衣服。
Cindy直接裹着浴巾就出来了。
水滴顺着脖颈流进了胸脯间的深壑中。
衬着皮肤上泛着紫的淤青。
触目惊心。
阿呆从柜子里拿出药箱。
用棉签沾了碘伏给Cindy的伤口上消毒。
没一会儿,似雪一般白嫩的皮肤上,全是斑斑点点的药。
只是Cindy却根本不在意。
她娴熟的撕开烟盒的包装。
然后塞进嘴里叼上。
Cindy......阿呆感觉后怕。
这样的Cindy太陌生。像是下一秒就要被融了化了。
像是个没了生气的破布娃娃。
是......他吗?阿呆甚至不敢提Michael这个名字。
Cindy卧坐在沙发里,长腿翘起,膝盖处有红肿。
而眼神里的迷离融进了烟雾里。
似梦似幻。
似真似假。
和妈咪说过了吗?阿呆问她,妈咪肯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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