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打了个哈欠,“我累了,就睡吧,江湖儿女不梳洗了,铁姑娘若想叫水梳洗就请自便,我与雪兄躲在床上,不会偷看你的。”
铁月霜脸色有些不好,她没想到屋里只有一张床榻,竟然会没有她的位置。
她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唇眼神柔柔地望向孟乐天。
乐天只当自己是个瞎子,边打哈欠边往后退,脱了长靴直接往床榻里一滚,“雪兄,快些,莫让铁姑娘为难。”
雪无我也跟着脱了短靴上塌,两手拉下帐幔的铜勾,鸦青色的帐幔立即隔绝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孟乐天哪有半分困意,眼睛明亮得像猫头鹰,揶揄的冲着雪无我笑。
雪无我内敛地笑了一下。
外头铁月霜站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乐天这才对雪无我道:“你猜她跟着我想做什么?”
雪无我当然也知道突然出现的铁月霜很有问题,孟乐天硬是要收下这个麻烦,他也只做不知,他相信孟乐天心里也是明白的,此时孟乐天这样问,他也可以确信他们两人想的一样,脸上又露出一个笑容,“我想,大约是想抢回那面古镜。”
乐天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有你在他们不敢来硬的,只能来软的。”
雪无我的心又被‘有你在’三个字烫了一下,这三个字不正包含了孟乐天对他的信任?他们的确是一对彼此相信的朋友了。
雪无我轻声道:“有我在,他们无论是来硬的还是软的,都奈何不了你。”
乐天眼睛闪了闪,忽然一下钻到雪无我的怀里,痴痴笑道:“雪郎,你真好,给你咬上一口吧。”
雪无我轻车熟路地俯下身去咬。
外头的门这时被推开了。
雪无我正要抬头,却被乐天按住了后脑勺。
铁月霜柔柔的声音传来,“孟郎,我叫了热水,奔波了一日风尘仆仆的,还是梳洗一下为好,你若累了,我可以伺候你。”
乐天对雪无我比了个‘嘘’的手势,“铁姑娘,不用了,我已和雪兄……睡下了。”
铁无霜觉着不对劲。
孟乐天的声音不对劲,婉转又沙哑,简直比女人还要更媚。
昏黄的烛光中,鸦青色的帐幔罩住了床榻,隐隐绰绰地令人看不太真切,铁无霜是个练家子,凝神去看,终于看出了床榻上两人的轮廓姿势。
她心里一惊,差点把手上的水盆都给打翻了。
铁月霜顿时心乱如麻,强作镇定道:“那……那好吧。”端着水盆连忙退了出去。
乐天狡黠地笑了笑,拍了拍雪无我的肩膀道:“行了。”
雪无我舔了两下起身,“方才为何?”
乐天撑着一侧脸笑眯眯道:“铁月霜再怎么样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很有自信的女人,如果她发现她想用美人计的对象根本就是个断袖,相信她一定会方寸大乱的。”
人只要一慌张,就很容易露出破绽。
雪无我道:“什么是断袖?”
乐天瞥了他一眼,很想用身体来告诉雪无我什么是断袖。
系统:“……二十八个情人……”
乐天:如果二十八个情人都像铁月霜一样翻脸不认人,他一定会很开心。
乐天解释道:“男子与男子做夫妻就是断袖。”
雪无我脸竟微微红了一下。
乐天轻笑道:“雪郎,有你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雪无我抿唇微笑没说话,孟乐天爱玩笑,他也很喜欢孟乐天的玩笑。
两人在床上躺着说笑的时候,铁月霜也在与人悄悄说话,她脸色很焦急,“我一开始便说了,他只不过是与我们好玩罢了,根本没有将我放在心上,那个剑客与他之间关系很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
铁月霜有些难以启齿,低声道:“似乎是断袖分桃。”
听到‘断袖分桃’这四个字,那人也不说话了。
他实在是很震惊。
若说像孟乐天这样风流多情的人无论是与男人在一起还是与女人在一起,他都能想得明白,但像那个神秘剑客那样的人断袖分桃就实在让他太过震撼了。
那样的人无论是与男人在一起还是与女人在一起都会让人想不明白。
那种人还会有这样的感情吗?
良久,与铁月霜说话的人才道:“你确定?”
铁月霜恨声道:“这种事你要我怎么确定?莫非要我趴在他们的床底下听吗?”
那人道:“情人这种关系最不牢靠。”
铁月霜心道:是啊,如若不是因为情人这两个字,她又怎么会落得甘愿受他们驱使的地步?
她的心里又何尝不觉得自己此时是那么卑鄙,失去了所有作为女子的骄傲与尊严,也失去了孟乐天这样一个好朋友。
孟乐天难道看不出她另有所图吗?
他是那样聪明狡黠的人,不愿意点破她,只是给他们曾经的情分留一点遮羞布罢了。
她很感激他,却不能就此收手。
铁月霜咬牙道:“你们无非是想抢回那面古镜又忌惮他身边的剑客,将那剑客引开不就好了?”
那人道:“说的轻巧。”
铁月霜的脸在月光下闪动着凄色,“你方才不是已经说了,情人这种关系最不牢靠。”
铁月霜回来时,语气很惊慌,“孟郎,你快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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