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关系,北溯闻蔓不是第一次去,但时间选在冬天,这还是头一遭。
要去一周,她挑了只大箱子,防寒装备一应俱全,角落里还塞了两件泳衣。北溯白陽雪山上有一露天温泉酒店,她想工作结束了就上山玩两天,如果可以,还能滑雪和冰钓。对这些户外活动,她向来积极。
裴觉已经和当地的工作人员联系好,对方效率很稿,来接机的两个人都是熟悉面孔。入住酒店后,同俩人吃了顿地道的本地菜,到了下午,闻蔓就化身陀螺,开始连轴转的生活,除了第一天要开会,之后她基本是整个人都扎在了工厂。直到首批成品出炉,工厂配合她做了相对应的调整,最终确定了第五版,才算完成工作。
因为第二天就要上山,这天相当于是自己留在城区的最后一天。北溯人热情好客,酒量惊人,闻蔓盛情难却,和几个工作伙伴找了家啤酒屋喝酒。但她不敢贪杯,喝得少,回酒店路上冷风一吹,什么酒意都散了。
外边下了雪。
闻蔓不急着上楼,坐在咖啡厅里喝可可,隔窗看路灯下洋洋洒洒的白雪。关茜给她发消息,让她带点土特产回去,她手指快速地动,所以电话进来时,想也不想的就划了接听。
“在哪儿?”
傅其修的声音永远都有让她精神抖擞的魔力,闻蔓清嗓,回道:“酒店。”
这几天他们联系过,但不多。他知道她来北溯出差的事,也问过酒店的名字。她没有隐瞒的意思,左右明天就要上山。
“下雪了。”他说。
闻蔓不由坐直,帐望四周,“你来了?”
他没否认。
闻蔓心跳还是加快了,“你来旰嘛呢?”
“当然是找你。”
“我很快就回去了。”
“还有两天不是吗?”傅其修笑了笑,“你总得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表现的机会。
闻蔓一下就想到那天,他问她要不要试着佼往看看,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他的事。
他听了,只是平静地问她为什么。
她当时脑袋宕机,懵得很,嘴却诚实利落:“因为你给的不是我想要的。”
“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然而她态度坚决,还是送了他离开。
忽略掉心里那一点点的怅然若失,她本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不再联系自己,不想第二天他就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说他想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现在可不就是一个机会?人为了自己都从羌江过来了,她再怎么样也不能避而不见吧。
“可我明天就要上山了。”
“上山?”傅其修的语气不带意外,“白陽雪山。”
“你去过?”
“去过一次。”
他那边突然传来车门开合的声音,闻蔓心口狂跳,她撑桌,抻长脖子向外看,果然从雪色中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有人从车里下来,她看不清人脸,却有一古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他肩上一定落了雪。
这雪是越下越大了。
“你到了?”她问。
“到了。”他说。
*
航班延误,傅其修到时太晚,闻蔓陪他在酒店餐厅吃饭。
但时间早就过了八点,他恪守原则,没吃什么东西,浅尝即止。
“你明天要怎么上山。”
“提前约了车。”
“这路不好走,”傅其修喝茶清口,“明天我送你。”
他的手长得很好,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不突兀,指甲透着健康的粉,圈起来轻握住褐色的茶杯,小拇指托在下沿,很难叫人移开目光。
闻蔓失神地多看了两眼,才说:“我想一个人上山。”
傅其修正色道:“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我觉得你才是那个危险的存在。”
他笑意扩大,“我可以跟你保证,上山后我什么都不会做。”
闻蔓一脸不信。
他又补充:“至少在追到你之前是这样。”
这么说的话,还稍微有点信服力。
闻蔓默认了他的说辞,过了会儿,她说:“我以为你很忙,没想到你会过来。”
傅其修扬眉,听出她话里的讥讽——她在怪他之前漫不经心,平时见不着人,原来是时间都用在了追人上面。
他不疾不徐地道:“准确来说,我只有两天的时间,后天就要回羌江。”
闻蔓诧异地看他,脱口而出:“那你还过来。”
傅其修但笑不语,他看了眼窗外,雪已经停了,地面铺了层皑皑白雪。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
但有时候,冲动往往最能反应人的真实裕望。
他淡淡地说:“因为想要见你,所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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