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看着小宫女湿哒哒的脸蛋,烦躁地甩尾巴, 嘶鸣一声,所有的马行动起来。
被一群马赶出马棚的一行人静默。
军师心口疼。
从这个架势来看,这群价值千金的好马全是人家小宫女的。
显然,副将也看出了这一点, 眼巴巴地看着马棚, “能抢吗?”
军师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军规还记得不!”
副将回忆军规内容, 知道不能抢, 可心里还是痒痒,“能用军功换不?”
军师看他两眼, “你问问里面的小宫女。”
副将大无畏, 不要脸不要皮地冲着马棚喊话, “里面的小宫女,你的这些马卖不?”
没有声音。
副将固执地认为这些好马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再现实点,他也没钱。
副将扯着嗓子吼,“我把军功分你一半,你把马棚里的马分我一般行不?”
所有人看向副将。
好不要脸的一句话,在要啥没啥的现状下,军功有个屁用,他还好意思用一半的军功换一半的马,他咋不上天呢。
小将务实,“里面的小宫女你不要怕,只要你给我一匹马,我认你做我亲妹子,我无父无母无兄妹,你做了我的亲妹子,我领的俸禄全给你花。”
所有人的视线从副将转到小将。
这个更不要脸,不仅想白得一匹马,还想白得一妹子,还领俸禄,从北疆打到现在,他们有过俸禄这回事儿吗?他们饭都吃不饱。
校尉鄙视地看两人一眼,把两人推开,靠近马棚两步,诱哄的语气,“小姑娘不要怕哈,谁不知道我们北疆王的兵都是好兵,从不欺压百姓。你的这些马实在太好了,我们都想要,你看你有什么要求,力所能及的,我们都能帮你办成。”
军师拍拍袖子,上前两步,开始抹泪卖惨。
全军前期的伙食费都是靠他这样从粮商手里哭出来的,先礼后兵的道理自古就有,他先讲讲道理,再卖卖惨哭两把,对方还冥顽不灵的话再动刀子。整个流程的顺序不能乱,他们是仁义的正规军,该走的套路,他们都要走一走,能不动刀子就不动刀子,动刀子伤和气。
这羊呀,要想持续地长久地薅羊毛,就要创造友善的环境给它们。
创造友善环境这一点,他身为军师,责无旁贷。
卖惨,他是专业的。
将士们一看军师的姿势,后退十步。
军师哭声起。
“我们苦呀!”
将士们点头,他们苦呀。
穷,缺钱,吃不饱。
“我们曾经也有良马万匹。”
将士们齐摇头,他们开局只有三十匹马,现在还是三十匹马,这三十匹马是祖宗,他们自己饿着,也不敢饿着这三十匹马。
他们的这三十匹马不是用来骑的,是用来充脸面的,是用来抚慰军心的。
看见这三十匹马,他们能自我安慰,他们也有骑兵营。
军师青天白日说瞎话,“我们行军途中,遇见山洪,为了救我们,也为了救村子里的村民,这些马全被大水冲走了。我们将军失去了他的爱马,茶饭不思,夜不成寐。今日,将军对纯棕马一见如故,希望你能割爱,让我们将军一解相思。如果将军有了纯棕马相伴,在战场定能无往不利。你若能割舍,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将士们直板板地看着军师,心情一言难尽。
他们攻打南方城池时,他们的军师和对方的军师相谈,对方的军师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听说对方的军师是被他们的军师气死的。
现在看来,这个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乌龙城面无表情地看着军师。
军师小声,“权宜之计。”
乌龙城眼里的温度比他身上的铁甲还冷。
军师机敏,“您想想纯棕马,心不痒痒吗?”
乌龙城收回冰凉的眼神,暂且忍耐。
高粱被外面的声音吵的心烦气躁,让小宫女坐到它背上,带着小宫女去散心。
孟念念趴在高粱的背上,抱紧它,从袖口里掏出一把糖。
昨日没吃糖的过来吃一颗,昨日已吃过的踢踏着过来亲昵地蹭蹭小宫女的胳膊。
最后剩一颗糖,高粱侧头,温润地看着她,用头推推她的手背。
孟念念破涕为笑,吃糖。
一群马护着小宫女出马棚,绕着马场奔跑。
军师眼睛定定地看着纯综马,心里火热火热的,“如果咱们军队的马也有这么稳当的话,我也会骑马。”
副将瞥他,“你想啥好事呢,你又不是人家小宫女。你碰一下纯棕马试一试,纯棕马的暴脾气和它的耐力一样大。”
军师:“得不到,还不许做做梦?”
副将:“行嘞,您继续做梦,我去找点好的草料讨好它们。”
军师:“加我一个。”
副将上下扫视,“不是我说你,被人家的军师都瘦的跟个猴儿似的,你咋地越来越胖呢?你吃的也没我们多呀。”
军师自豪地捏捏肚子上的肉,“我身体好,吃点东西就长肉。”
校尉听见两人的对话,心里全是对军师的羡慕,他是那种干吃不胖的,总被人嫌浪费粮食。
乌龙城站在草堆上,眼睛直剌剌地看着纯棕马背上的小宫女。
大将拍拍军师的肩膀,指指将军的方向,小声,“我咋觉的将军对小宫女有点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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