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二十三号,我约了你吃晚饭,你先去了公司,后来说你弟弟生病来不了。但实际上那天你和刘知凡在一起,我看到了,因为我那天来接你了。我看到你和他一起出来,我就给你打了电话,你转头就给我撒了个谎。”
陈最听到这茬,马上就急了,拉着林渐青的手:“林哥,我跟刘知凡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你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不关心,我说过让你不要对我撒谎。”
“那是因为……因为……总之事情有些复杂,听我给你解释行吗?”
林渐青挣脱陈最的手:“不需要,你骗了我,我不想有下次。”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你听我说……”
“别说了,真的没有必要,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下次,但在我这儿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听到林渐青如此决绝的话,陈最突然冷静了两分,他问道:“就算我能证明我跟刘知凡只是朋友,我那次说谎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你也不肯原谅我是吗?”
“是的。信任这种感觉一旦打破就无法再恢复,我包你不是为了找不痛快。你骗过我,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会想你是不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不能出现在我面前我要去怀疑你是不是说了谎话,我为什么要花钱受这种折磨呢。”
“陈最,你别怪我话说得无情,但事实上就是这样,你没有资格要求我来容忍你,懂吗?”
“林渐青,你……”陈最突然找不到话语来形容他的残忍,因为他竟然说得很有道理,不管陈最是对还是错,他都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本来他俩的关系一直就是以林渐青为主导的,发展或者终结都由他说了算。
林渐青电话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凯丽来接我了,”他转头看着陈最,淡然地说,“我走了,等我有空了会叫人联系你办房子的手续。”
林渐青走到玄关处拿起了他的大衣,拢了拢头发,走到门口依然迟疑了一秒,转头对陈最点了点头,道:“再见!”
陈最就这么看着林渐青把门关上,然后脚步声渐远……电梯上来、下去,把林渐青彻底带走了。
陈最突然浑身被抽掉力气一般,瘫软在沙发上,整个意识和情感都被抽走了似的,完全无法思考,只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其他只是麻木。
太突然了,突然得让他完全没有准备。
他设想过无数次他跟林渐青会怎么结束,他觉得自己肯定能有所感受的。他认为林渐青应该也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这个过程,比如下意识地疏远他,或者有意无意地暗示。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下子把这根线拉断,毫无缓冲的余地。好像昨天还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今天就说从此以后不再联系。
他凭什么认为林渐青也需要心里缓冲呢,大概是陈最想当然认为他是对他是有点感情的,不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尽管林渐青说过无数次他们除了包养关系之外没有更多其他的,可陈最总是不信啊。
一个人如果没有一点点感情,怎么能那么温柔体贴,好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把这个世界最浪漫美好的东西都捧给你呢?
陈最一直坐在那里,他一直在想,一直想不明白,反而觉得刚刚发生那一切都是假的。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
陈好的电话把他从浑浑噩噩中拉了回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中午回来吃饭吗?今天圣诞节,你有什么安排吗?”陈好一连串发问。
陈最清了清嗓子:“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声音怎么啦?感冒了?”
“我没事,回来再说吧。”
陈最揉了揉脸站了起来,把原本送给林渐青的钥匙扣拿出来放在了茶几上,想了想,又把这套房子的钥匙取下来一并放在了茶几上。
他不可能要这套房子。这房子是林渐青知道他用了感情额外付出的成本,在林渐青眼里,他陈最的感情是可以用钱衡量的,但是在陈最自己眼里,不是。
他还不至于下贱到这种程度。
陈最离开时,刚好碰到了开门进来搬家公司的员工。
对方看到他一愣,赶忙退出去:“抱歉抱歉,房主跟我说屋里没人呢。”
陈最不想说话,错过他们,直接走了。
回到家时,陈好正在厨房洗碗。听到开门声就迎了出来,看到陈最这脸色吓了一跳:“哥,你这是昨晚玩了通宵吗?你这脸色也太难看了。”
陈最不置可否,他不可能把这告诉陈好,他还记得上次给陈好吐槽贺章的事情,引起多大的麻烦。
“我有些累。”
陈好擦了擦手上的水:“真是的,毛遂他们一个个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能闹。哥,你饿了没?我给你做点吃的。”
陈最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想睡觉。”
“行吧,你去睡,中午吃饭我再叫你。”
“嗯。”
他把自己扔到床上,被林渐青抛弃的感受才逐渐清晰了起来,那种失恋的痛楚才后知后觉漫布他全身,不是刀刃划在身上,锐利的疼痛,而是一种钝钝的、闷闷的痛,一把生锈的锯子,在他心上反复拉扯。
一夜没睡,又经过那么剧烈的情绪动荡,陈最已经很累很困了,他以为自己一闭上眼就能堕入深沉的睡眠,然而闭上眼睛很久,在床上翻来覆去,仍然无法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