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羊,都得剔骨头肉,那不知道得剔多久?
但来人是六夫人的丫鬟,后厨没办法,只能咬牙应下来。
“仆定完成六太太的嘱咐,还请姑娘放心!”主厨应道。
过来吩咐事情的丫鬟满意了,又按着秋狸的意思,分发了点银钱给主厨和几个帮厨,“我们太太心善,晓得冬天你们这些仆役不好过,赏点钱给你们回家添些东西。”
厨师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好事,一个二个揣着钱,面面相觑,喜色难掩。
这钱拿在怀里沉甸甸的,帮厨的脸上老早笑开了花。
有婆娘的可以指着这笔钱给婆娘买些胭脂,冬天多吃上点儿肉,没婆娘的则是乐得自己可以多买些酒菜。
主厨瞪了他们一眼,几个帮厨才反应过来,连声俯身道谢。
丫鬟见事情忙完了,便拂袖带着人走出厨房。
见丫鬟走远后,几个帮厨窃窃私语,“这六太太好生厉害!连他派来的这个丫鬟我竟都觉得不凡,你瞧她方才说话的样子没,可不得了的劲儿!”
这个几个帮厨都是新来,对什么都新鲜。
身边一个年老点的帮厨跟着点点头,“那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些的又插话,“要我说,夫人都没这么大的威风!”
这夫人便是指的身为正室的大夫人。
本来不做声的主厨听到这话,立刻喝止,“虚要妄言!贵人岂是你们能多嘴的?担心你们被打瘸了腿赶出府!还不快快来帮忙,早日完成主家的吩咐!”
这被打断腿赶出傅府的厨师,几个帮厨也是略有耳闻的。
据说是在给夫人太太们做点心时,多嘴了一句‘六太太怎么吃得比夫人都还好?’
结果恰好被六夫人路过的大丫鬟听见了。
六夫人的大丫鬟当场大发雷霆,把这个嘴碎的厨师赶了出去。
连六夫人身边的佣人都有这般大的权利,那更遑论是六夫人?
几个帮厨想到这里,立马不说话了,刚才自觉自己说错话的年轻帮厨立即封住嘴。
整个后厨又开始忙前忙后。
这些宴会背后的种种,刘蝉是不清楚的。
他一般都是想吃想玩什么,就和秋狸说。
秋狸转眼就会给他安排个妥当。
至于想要什么,这么多年,刘蝉去和傅芝钟撒娇说要,暂且还没什么没要到手的。
“傅爷,今年冬至可在家里多睡几晚?”刘蝉坐在傅芝钟的怀里,圈着傅芝钟宽厚的肩膀,轻声询问。
傅芝钟目不斜视地翻过一页手里的书,“不可。”
刘蝉顿时不高兴起来。
他趴在傅芝钟的怀里,有些闷闷不乐,“那我又得等春节才能见着傅爷了?”
立冬到春节这一个多月,是傅芝钟最忙的时候,刘蝉经常在府里痴望里七天,却还是等不来傅芝钟。
以往傅芝钟这会儿都是不清不浅地嗯一声。
告诉刘蝉,确实是如此。
但今年不知怎么的,傅芝钟却对刘蝉说,“月底接你去北苑。”
北苑和南苑都是傅芝钟办公睡下的地方,两处都是重兵防守。
傅芝钟这意思就是说允诺刘蝉,月底便让刘蝉去陪着他。
刘蝉听着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从傅芝钟的怀里抬起头,一改前面奄疚疚的小模样,“那我是陪傅爷陪到春节归家吗?”
他急切地问道。
傅芝钟又嗯了声。
刘蝉脸上霎时裹起了笑容。
北苑和南苑刘蝉不是没有住过,但是也不是太多次,毕竟傅芝钟处理军务时并不留恋温柔乡。
刘蝉也自然是知晓该在何时纠缠,在何时安静。
刘蝉靠在傅芝钟怀里,静静地靠了会儿。
傅芝钟归家,已经换上了衬衫毛衣,他的头发微微散下来,相比起日常规整的军装,他整个人的煞气看起来都少了许多。
刘蝉卧在傅芝钟的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傅芝钟的温度,还有他身上像新雪,又像刀刃一样凛冽的气息。
刘蝉身上的貂皮大衣换了一件白狐狸绒的,是傅芝钟给他新带的。
这身狐狸绒大衣,比前面深棕色的貂皮大衣更加精致轻薄,穿到身上更显身段,刘蝉穿上就舍不得脱下来了。
傅芝钟由着他。
反正这身衣服都处理得干净。
过了会儿,傅芝钟翻过一页书,刘蝉瞥一眼书上的字,他看傅芝钟读的是杂书,便又抬起头问道,“傅爷,这些日子赶路可累着了?”
他的柳叶眼里全是漫漫柔和。
刘蝉的语气温软,“今晚用了餐,我陪傅爷洗洗身,给傅爷松松筋骨可好?”
刘蝉松筋骨的手法是专门和那些西洋师学的,力道方法都是傅芝钟喜欢的。
傅芝钟也没做多想,他的眼微阖,随手翻过一页书,嗯了声。
刘蝉听到傅芝钟的肯首,脸上的笑便又明显了些。
只要是傅芝钟点头允诺的事情,那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实现。
刘蝉在心里想得明白,这立冬,傅爷也不过是小住两三日。
待他占全了傅爷的这两三日,谁还记得那个才抬进门的李娟雅?
何况秋狸不也说了吗?
——那李娟雅还是完璧之身。
刘蝉的眼睛微虚,他狭长如钩的柳叶眼里眸光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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