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定了太多的规矩,以前觉得荒唐可笑,后来渐渐发现也不无道理。有多少的爱情都是双方互相纠缠,最终变成密不可分的亲情?
但是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的维系是孩子,是双方长辈晚辈常年数月的“礼尚往来”。他们都没有,也很难拥有。所以相处了四年看似感情坚固的两个人实则关系脆弱无比。
玻璃之情,一摔就碎。
二人洗完澡之后,胡冰抱着他说了王昊的事儿——胡冰最大的优点就是什么事儿都愿意和他分享。
胡冰说:“我从来没想过反目成仇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张焱怜爱的揉了揉他湿漉漉的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焱的优点是忘性大,他不想记住的东西可以做到转头就忘,想记住的却可以过目不忘。他到现在都记得他初中的学号,却不记得昨天吃过什么菜。
于是张焱说:“你觉得他还会找我们麻烦吗?要是不找的话管他呢。”
胡冰一脸欣慰的笑看着他,心想着这货估计这辈子都委屈不了自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可以往前看。
“你只照顾好你自己就行”,胡冰吻了他一下说,“下班以后别乱跑。”
张焱随口应着,拿起手机一看,“我靠,三点了。我要睡了,明天还要上班。”说着把一条腿外加一条胳膊搭在胡冰的身上,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秒睡。
胡冰回去后又两天张焱才回到卫城,那套红木沙发是在他们离开后又经过刘国林精雕半年才展出的,在当时的木雕圈子造成了很大胆轰动。胡母的病也好了,张焱不必再每个月定时定点去一趟燕城,杨培栋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张焱离开燕城的前一天,杨培栋拽着他的胳膊:“你不是说要帮我追那个老师的吗?”
张焱揪了揪自己被拽跑的袖子:“都一个多月了,你们俩天天聊啥呢?他知道你喜欢男人吗?”
杨培栋摇摇头:“我怕告诉他他再也不搭理我了。”
“你以前不挺直白的吗?”张焱说。
杨培栋愤愤道:“这他娘的是谁造成的阴影?”
张焱:“……”
张焱耸耸肩,“那你们发展到哪儿了?——你拉着我也没用啊,要不我帮你问问他?”
杨培栋拿走他手中的行李箱,推到一边,勾着他的肩膀问:“胡冰当初是怎么追上你的?让我参考一下”
张焱思考了一下说:“贱。”
杨培栋:“……”
“我不是骂你”,张焱解释道,“就是比较粘人,整天不是电话就是短信,隔三差五就去敲我家门。而且我本来也不讨厌他,他就一点点的得寸进尺,然后就……”张焱一摊手。
“合着你是日久生情啊”,杨培栋说。
“嗯,你们两个都是燕城的,以后有的是时间日久生情”,张焱说。
“谁说的,谁说的!”杨培栋急了,突然站起身说道,“他这几天家里正安排相亲呢,昨天都出去见过面了!”
张焱坐在床沿仰着脖子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才多大就相亲?”
“都27了好吧。”
“哦……”,张焱莫名的有点懵,大脑突然犯了困似的转不动——他忘了人类还有相亲这玩意儿。
“哦什么哦啊?”
“27了确实应该相亲了”,张焱淡淡的说。
杨培栋察言观色:“胡冰还没出柜吧?”
“嗯。”
“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估计也快安排上了。”
“嗯。”
杨培栋突然一拍他的肩膀:“没事,如果他甩了你,你还有我呢。”
张焱叹了口气,一脸看着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的表情:“我说你的目标能稍微明确一点吗?你这样无的放矢能追到人才怪了。”
“你想什么呢”,杨培栋说,“坚实的后盾不只是爱情好吧,友情不比它坚固?”
“你都有理”,张焱说。
“是,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胡冰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以后还一起喝酒啊。”
“只要不去南河十三街那种地方就行。”张焱说。
杨培栋摇摇头道:“我打死也没想到你骨子里这么守旧,白浪费一张皮囊。”
张焱提醒他:“你的体育老师比我还要守旧。”
杨培栋说:“不,他是死板。”
张焱:“……”
“你还是考虑考虑怎么把你那个死板的老男人收于囊中吧——话说,你不觉得生生把人掰弯这种事很不耻吗?”
杨培栋捏着下巴考虑了一下,说:“你帮我探探口风,问问他是不是弯的我就放你走。”
“不论结果?”
“不论结果。”
张焱心道:这有什么难的,直接问不就得了。
于是张焱以自己要离开燕城为由,给王回峰打电话约了晚餐。
这边的胡冰亦打电话联系了王昊,胡冰没有张焱那种凡是都可以抛诸脑后重新来过的本事,如果一件事情不解决,那容易成为他心里的疙瘩,时不时就会冒出来膈应他一下。尤其,他很有可能会成为电视台新节目的固定记者,若是让王昊看见的话,说不定会认为他是踩着他的肩膀上去的,到时候恐怕会更难收场。
于是他借着职务之便,跑现场的时候给王昊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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