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飞湖的修建尚未完成,越往里走越能看出点“野味”,隔着防护栏的另一边挖掘机还乘着木船在湖心挖土,长长的“爪子”是身体的近十倍,一边划船一边挖土,自娱自乐看起来颇有灵性,像一个巨型的宠物。
张焱突然说:“停一下。”
胡冰瞬间刹车,只见张焱下车后奔着湖边走了过去。几个人以为他是要下车看风景,也纷纷驻足。
湖边有用巨型石板搭建出来的一块平台,张焱一手把着河边的柳树干,探着脚矮身捡起一块树根。
胡冰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满是泥土不知道干枯了多少年的老旧树根和一身白衣胜雪的美男子实在不搭称。
张焱一手握着树根走到了石板上,看样子好像是在小心翼翼的给它抠土。他抠的很认真,旁若无人的认真,眉目微皱目光深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雕花。
胡冰抬脚正要上前,谁知这时候两个小姑娘推推搡搡袅袅娜娜的走了过去,胡冰立刻识相的停住了脚步。
下一刻……
“我靠!”胡冰暗骂了一声抬腿跑上前。
张焱不知道对着一块烂木头发什么鬼呆,他被人一推一吓,一脚踩空以一个背仰的姿势掉进了清透碧绿的湖水里……
几个人呆愣之时,胡冰已经踏上石板二话不说跳进了水里,他也没问问张焱会不会游泳。他从小野游惯了,对自己的水性很有数,下意识的就先跳了进去。
由于一切变化实在太突然,似乎转眼间就变了天,这旖旎的风光突然间阴云蔼蔼,白衣胜雪的美男子五分钟之内就变成了落汤鸡,头发上还挂着一根绿油油的浮萍。
张焱坐在青石板上伸长了双腿,一腿微弓搭着手腕,一手伏在腰间顺着气。幸好胡冰反应飞快这才没让他呛了水,要不然再折腾几分钟这围观群众就能凑足一个连了。
张焱略带遗憾的瞟了一眼历经波折已经飘远的松树根,又略微抬头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我说各位美女,咱下次能别这么激动吗,能不能稍微淑女一点”。
他揶揄的语气瞬间化解了凝固在空气里的尴尬,美女们脸上腾起一片红晕,唯有胡冰又是欣慰又是佩服的白了他一眼。
张焱略带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说:“今天是想玩也玩不了了,啧,我要回去换身衣服”,他站起身,脱下外套系在腰间挡住了身上的泥水,露出了白皙的胳膊和湿透的短袖,“下次有空再约吧”。
张焱很给面子的敷衍完了一圈人,这才凑在胡冰耳边压低声音说,“快走,丢死人了。”
胡冰嗤笑了一声,心道:让你骚。跨上自行车冲着车翔他们摆摆手,瞪着车子走远了。
胡冰走后车翔疑惑的看着二位窈窕淑女,“就问个家庭住址,你们怎么还把人推河里去了?”
淑女们含羞带涩低头不语。
第3章 离别
“你笑什么?”张焱把整张脸埋在胡冰的脊背里,脸上的微表情都能传到胡冰身上,胡冰胸腔里细微振动也系数传到了他脸上。
“啊,有吗?”胡冰说完以后脊背忍不住抖动了两下。
“笑也没用,我就算变成落汤鸡也比你帅~”
“嗯嗯,我又没和你抢,你帅你的,我笑我的”,胡冰干脆放飞了自我,“哈哈哈……”
“……”
为了照顾张焱帅气的形象,他们贴地飞行一般的飞回了张焱家里。
张焱跳下车子爬上楼,甩下一身水珠。幸好胡冰体力上佳反应也快,瞬间提步跟了上去,这才没被遗忘在阴暗的楼道里。
等张焱洗完澡换好衣服,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胡冰这才忽然想起了正事,“你闲着没事抠树根干嘛?”
张焱说:“雕花。”
胡冰:“??”
张焱从湿漉漉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水,然后挑出一把开了自己的房门。
胡冰惊奇道:“你在自己家锁什么门?”
张焱说:“防贼。”
胡冰:“……我就勉强信了吧。”
张焱似是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不知怎么,胡冰总觉得回到家的张焱和在外面满嘴荒唐话起乐逗趣的人有点不一样。
张焱的卧室里有一张一米五的床和一张很大的学习桌。学习桌上摞了一些中学的教科书和几本专业书。
胡冰凑上前扫了一眼——《根雕制作方法》《东阳木雕图形语言与创意》《木雕艺术教程》。另有几本吉他谱,书角已经都卷了边儿,明目张胆的显露了主人对它的“临幸”。
但是屋里面没有吉他,可能是因为不方便随时带走。
书桌上有一卷皮革袋,张焱伸手翻开,里面细致的包了三十几把形态各异的刀。
张焱抽|出其中一把刀,掀开红布盖着的一块巴掌大的木头,木头上有各种红水笔画的轮廓,已经隐隐显示出了雏形——是一个咆哮的虎头。
张焱以刀为笔,一手捏着木头一手开始雕刻。
胡冰有点愣住了——没想到他还真是雕花!
他心里突然对眼前的同龄少年油然而生出一种刮目相看之感——因为他身上有着自己所不具备的东西。
一转念又觉得张焱这人有点微末的不协调,在外他吊儿郎当起来总感觉嘴里没一句实话,一回家却散发出一份浓厚的艺术气息,正经的简直像一个妙笔丹青的佳人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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