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安神色略僵,垂眼不说话。
聂妈又说:“别不服气,你年龄再大,也是我跟你爸的孩子,当老的没有不希望小的好。”
聂怀安垂眸微笑,抬起头:“妈,我知道你跟我爸对我好,可感情这事也不能随便就拉个人来凑合,我这个年纪,三十出头,找另一半就是奔着白头到老,别的不说,就那周平安,二手出头,不靠谱。”
“怀安,你这个想法是没错,但对那孩子这看法,就不对了,我跟你爸也调查他们家的底细了,往上三代都是老实人,根正苗红,那孩子差不了。”聂妈说:“反倒是你,这两年不仅飘了,还生活作风有问题,你以为不跟我和你爸住一起,我们就不知道。”
“……”聂怀安张张嘴,无话可说。
他真想问一句,他是三岁还是三十一岁。
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他爸妈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交警那么看好。
老一代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帜,真可怕。
不想再听他爸妈的劝说,聂怀安敷衍道:“好,听你们的,我会跟他试着交往看看,爸妈我吃饱了,就先回了。”
夜晚的街道,灯火通明,繁华不减。
聂怀安一个人开着车沿着街边慢慢走着,将近半年没开车了,这一刻心情还不错。
冷不丁的却又想起周平安来,想到扣驾照那事,再想到周平安对他做的一些事,只能用傻逼两个字来骂他。
又想到刚刚他爸妈饭桌上那些话,聂怀安陷入无比糟心状态。
提到爱情,聂怀安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总觉得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再奢望一份爱情。
前阵子刚离婚那会,圈子里把他抛掉前任跟女人结婚又离婚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各种猜测各种以讹传讹,将事情发酵的很大,好在没有人知道他的前任是沈辞,要不然他们两家的长辈得翻天。
但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在过去很多年间,副驾驶座位上总有一个人陪着他,如今自己亲手毁掉那份陪伴,怪不得任何人。
好些年前,那时候他读大二,沈辞读高一,那年暑假,他给沈辞补课,每天的朝夕相处,加上沈辞那招人的模样,很快,他们俩陷入很单纯很甜蜜的爱情。
但仔细想想,似乎一直都是沈辞在付出,沈辞为了追他的脚步,跟他同一所大学,跟着他一起出国,那时候的沈辞很乖也很单纯,除去旁的,就是小心翼翼竭尽全力的维持那份隐藏的爱情。
四年前他爸妈提出跟周家联姻的时候,聂怀安有过要跟家人坦白的想法,可那时候他事业进入到一个很重要的过渡段,他发表的商业企划书刚评某创业杂志最佳,名声鹊起,一夜爆红,在商界成为万众瞩目的奇才。
各种报道,各种赞美,层出不穷,这些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的眼里只想着地位、名誉,而忘了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
负心汉陈世美的戏码在他身上上演,小时候跟着大人骂过陈世美,没想到有一天他却当起了陈世美。
路灯映照他帅气的脸,没什么太大表情,心底的懊悔和歉意不是三言两句能说得清。
“闯红灯,无证驾驶外加酒驾,你还要不要命了?真当晚上没人查了?”
某路口,周平安和同事查了一辆车,正对其批评教育,打算带回局子好好审查。
周平安问:“叫什么名字?”
“聂超。”
周平安皱眉:“怎么姓聂的都喜欢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啊,这真是组团违章。”他啧一声,“别不高兴,你这种行为叫玩命,懂吗?不拿自己也不拿别人的生命当回事!”
一夜的执勤,查了几个违章的,早上下了班,周平安颠颠的回家吃早饭。
五个包子、两根油条外加两碗胡辣汤喝下肚,周平安满足的打个饱嗝,去补觉。
晚上的时候又去执勤,当查到聂怀安的时候,他挺乐:“你说咱俩是有缘还是怎么着啊?怎么总能查到你。”
聂怀安冷颜道:“因为我这条路是我工作回家的必经之路。”
周平安往他面前凑了凑,满脸的警告:“驾照好不容易倒手,以后千万别再违法的边缘试探了知道吗。”
聂怀安:“周警官放心。”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半,这个点都能遇到周平安,确实有点小意外。
“走吧,遵纪守法,才能平安到家。”周平安又说,面带微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聂怀安微挑眉:“也有可能是你遵纪守法,别人却没有。”
“你管别人干嘛,先管好自己,这个世界每个人如果都能管好自己,那各种意外必然会少很多。”周平安说:“可惜有些人就是不遵守,自私又欠揍。”
“……”聂怀安给气笑了,启动车子,直接走人。
五分钟后,周平安接到指示,前面路口有事故发生,是一辆宾利和一辆小型货车。
宾利?
卧槽!周平安几乎是狂奔过去,看到事故一方是聂怀安的时候,觉得真他妈邪门了。
一场追尾事故,聂怀安的车子后边被撞坏了,好在人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伤到了手腕。
去了医院做了检查,看着聂怀安打上膏药的手腕,周平安说:“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你看看你,这下又不能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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