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脱!进试衣间再脱!”程安说。
荣屿一脸很懂地点头。
“这边请!”导购员带路。
人靠衣装马靠鞍,荣屿不怎么注重打扮,平时随便穿都够帅。现在这件灰色针织薄款毛衣配上黑色休闲裤和刚才的死亡风搭配比起来,简直是一场视觉上的满汉全席。
程安眼睛不受罪了,舒坦地到前台结账。
荣屿没有真打算让他结账,拦住他道:“我自己来。”
“就当暑假工的附加工资吧,”程安已经付完钱,“不用有心理压力。”
荣屿拿过小票,看到上面的数字,肉痛道:“好贵啊。”
不是真的嫌贵,按照荣屿最傻逼的挥霍时期来讲,这个价格只够他买双鞋带。
但这是小老弟的钱,程安家虽然挺小资,但他还只是学生。
而程安和他认为的相反,踟蹰了下,重复道:“不用有心理压力。”
出商场后,程安穿上外套,荣屿去取车,还没走到,远远看见车位上的车没了,怒道:“谁他妈这么缺德,古董都要偷!旁边的电瓶车都没看到!眼瞎吗!”
“……”程安说,“别太心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哎,”荣屿抓了把头发,掏出手机,“打车回去吧,你不是要回家吗?”
天色转暗,程安家不算远,就和荣屿分开打车。
–
星期天荣屿回了趟家拿行李箱,荣尧在家里处理公务,见了他,高兴地说:“儿子!怎么想到周末回家了?”
荣屿不着急走,扶着行李箱和工作狂老爸闲聊,“应该是你怎么在家。”
“我等会就出去了,”荣尧高兴完就恢复职业脸,“钱够花吗?”
别的父亲问的是
“最近学习怎么样?”
“谈女朋友没?”
荣尧够实诚,总问这句话。
“钱够花吗?”
荣尧钱方面一直不需要他开口,从不短缺。在外边儿鬼混那段时间,恐怕会说不够,但现在待在学校里,大笔钱堆在卡上没多大用处。
“够了。”荣屿拖着行李箱,“我去学校了。”
荣尧“嗯”了一声,觉得交流过少,添了句:“注意安全。”
难得很快打到车,司机话也不多,快到学校时,荣屿在路边看到个眼熟的人。
“在这停。”荣屿付钱下车。
柯木森在往上次去的药店走,手捂在半边脸上。
“你怎么了。”荣屿拉着行李箱走近他。
“唔,”柯木森侧过脸,“老大好巧,我摔了跤,去药店买点药。”
荣屿拧着眉看他。
右半边脸高高肿起,连带平时亮闪闪地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线。
荣屿光看一眼,就知道这是用拳头砸出来的。不夸张地说,凭借拳头抡人的经验,他连对方用了多少力道都能通过红肿看出来。
打人只打脸,够狠。
“再撒谎,”荣屿轻戳他无恙的左脸,“我帮你这边儿对称。”
柯木森放下手,支支吾吾地说:“被人打了一拳。”
荣屿护犊子,心中火蹭蹭蹭往上冒,“谁?!”
“不认识,可能因为看我不爽,”柯木森坦诚地说,“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
荣屿无处撒火,对他道:“你这不叫倒霉,是傻,有什么事儿给我打个电话。”
柯木森崇拜道:“嗯嗯!一定!”
买了药,荣屿送柯木森回家,柯木森一路上都走挺快,嘴里嘀咕:“这让我妹妹看到可咋整。”
“好办,”荣屿说,“说我打的。”
“怎么能让老大背锅,”柯木森帮他拉行李箱,“我说我摔的,她肯定信。”
“柯悦雨比你聪明。”荣屿毫不留情道。
“那有!”
寝室里没有可以骚扰的小老弟,荣屿一觉睡到第二天,一阵有气无力地敲门声伴随着高一新生的晨练脚步将他吵醒。
打开门,程安站在门口,虚弱地看着他。
程安脸有点不正常的红,荣屿起床气霎时烟消云散,愣了愣,“你又过敏了?”
程安进寝室,脱了外套,嗓子哑掉一半,“没有,感冒了。”
荣屿本来不怎么相信,但程安摇摇晃晃地想踩着楼梯上床,脚步不稳,眼看要摔下来。
荣屿拉着他的胳膊扶了一把,避免他与地面亲密接触。
“我靠,”荣屿手背放在他额头上,“你有点低烧。”
“嗯?”程安发出绵绵软软的单音节。
荣屿顾不得欣赏乖巧版程安,把他放在自己床上,盖上了被子。
“叫你不多穿……”衣服
想到前天程安把外套给了他,荣屿收回说了一半的话。
“咳咳咳,”程安闭上眼,“帮我给老师请个假,其他什么都不用,我在寝室睡一觉就好。”
“生病了还硬撑来学校,待在家里多好。”荣屿记得有水银温度计,赶忙翻找。
程安没说话,翻了个身。
“是怕程阿姨担心。”荣屿自问自答。
程安脑袋埋进被子里,意识迷离道:“为什么有牛奶味。”
“体香!”荣屿不承认昨晚上在床上喝了牛奶。
“哦,”程安又嗅了嗅,“好甜。”
荣屿低头轻笑,“生病了还是狗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