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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阅读,许沉河常对书中角色加以剖析,自认为理解满分,却没想过当个演员把角色演活那么难。
    祝回庭帮许沉河捏捏肩:“你以为江画真的就一帆风顺吗?对演员来说,NG是家常便饭,江画刚入行时,就为自己憋不出眼泪而委屈哭,第一次的哭戏就这么来的;后来拿奖的那部电影,一场追打戏他不慎摔断了肋骨,强忍着不说也要把镜头拍完。沉河,你当过老师,应该明白学习不会一步登顶,大家都只能看到摆出来的成绩,但背后辛苦只有自己懂,不是吗?”
    常年都是自己找学生谈话,许沉河很久没试过有人这么放缓了声速对他谆谆教导。不是不懂事的人了,他也就是想把自己藏起来难过几分钟,放弃是不可能放弃了,但祝回庭这样开导他,他倒是突然来了要努力一把当好江画的冲劲。
    他算是明白顾从燃要找人扮演江画的原因,如祝回庭这般说,江画确实是颗令人不忍他就这么陨落的流星。
    听话地到餐桌旁吃饭,许沉河随口问:“对了,顾总回呈桉市了吗?”
    “还没,他说订了明天下午的机票,”祝回庭没隐瞒,“他没跟你说吗?”
    许沉河笑着摇头,埋头扒了口饭,左手伸进口袋摸手机。
    祝回庭忆起了什么:“隔壁镇上有个江画喜欢的主题乐园,顾从燃大概率是故地重游去了。”
    许沉河一愣,松开手机把手拿出来:“啊,等杀青了我也去看看。”
    下午的拍摄,许沉河完全进入了状态,进度比上午要快不止一倍。导演从怀疑到欣赏,场次休息时拍拍许沉河的肩膀:“江影帝名不虚传,早上那场是还没把自己融入角色吧?”
    许沉河顺着台阶下:“的确,三年没拍戏,演技生疏了,多亏孔导您指导有方,不然我哪能那么快抓住角色要点?”
    孔顺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吐出一股浓雾:“有你在啊,下一届的最佳导演奖不是梦了。”
    许沉河微微偏头躲过呛鼻的烟雾,但没走开:“怎么也得是我沾您的光。”
    晚上借着夜色正浓,许沉河转移B组拍了组被追捕的镜头。在同一段路按着地标来来回回跑了十几遍,这次眼看就要过,远处导演突然用力喊停:“梁遂,你没跟上!现在是警察捉小偷,不是体育课热身跑!”
    许沉河俯身捏捏酸胀的小腿,返身跑回了原点。
    收工时是晚上十一点,许沉河坐进车里,靠着座椅掩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方芮递来外套:“哥,穿个衣服吧,夜里冷。”
    许沉河摆摆手,眼睛没挣开:“不了,跑出了一身汗,热。”
    “那喝水?”方芮紧接着递上保温杯。
    许沉河接了,咕咚咕咚灌下半杯,掀起一点眼帘:“明天给我买几盒润喉糖吧。”
    分泌多巴胺使人快乐是假,清润嗓子是真的。
    回了酒店,许沉河拉上口罩先到前台咨询,他清晨临走前没拔房卡,现在能否再申领一张。前台姑娘查询一番,给了他一张备用:“这个点也晚了,先生明早再过来还吧。”
    “谢谢。”许沉河接过,迈着疲软的双腿进电梯,抱臂倚在轿厢上看缓慢上升的数字。
    刷卡进房,客厅到卧室的灯都亮着,许沉河没感觉意外,心情平静地换上棉拖。
    顾从燃从里屋走出来,带着一脸困乏,张开双臂环住他:“才收工?”
    “嗯。”许沉河轻轻挣开他,“我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汗。”
    “饿吗?”顾从燃跟在后面进卧室,“我给你点个夜宵。”
    许沉河拿上睡衣,拐出卧室走进浴室,关上门前扔下一句“不用”。
    在浴室卸去一身疲累,许沉河撑着洗手台望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心想这造的什么孽啊。
    吹完头发出去,许沉河没回主卧,直接进次卧躺下了。18个小时未合眼,许沉河一沾枕头就困得要跌入梦境,迷迷糊糊中感觉身后床褥塌陷,有人爬上来像昨晚那般拥住他:“怎么睡这边了?”
    许沉河没力气动作,脸埋在枕头中糯着声儿解释:“明天起五点,怕把你吵醒。”
    次卧的床很窄,顾从燃跟他胸贴背靠得极近:“我明天下午的航班,临走前我去组里看你。”
    许沉河没回答,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奇迹般地,翌日喊醒许沉河的不是生物钟,是顾从燃带着早晨的雾气印在他唇角的吻。许沉河敏感得很,倏地睁大眼,困意未散,身子先向后扯开了距离。
    房间里昏暗一片,客厅的灯光泄进来,在地板上割出一块明显的区域。顾从燃就站在那光块上,手里提着他的棉服:“起床了,我给你买了早餐。”
    “几点了?”许沉河一下子坐起来。
    顾从燃顺势把棉服裹他身上:“刚过五点。”
    许沉河不是赖床的人,三两下就从被子里钻出来,半点没拖拉,在浴室里挤牙膏时还听见顾从燃在门外呢喃:“真容易叫。”
    客厅摆了琳琅一桌的早餐,蛋炒米粉、紫薯粥、金黄的油条、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馅的包子。许沉河挑了易填胃的米粉吃,边吃边瞄时间,怕迟到。
    “你不问我是从哪买的吗?”顾从燃没吃,净盯着许沉河去了,就等对方问他些什么,但许沉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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