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就算难看,又会被谁看到呢,没准她死的时候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她站在公司门口,把大衣拢了拢,张望着等司机来接。
这一天都提不起劲儿。
晚上,姜茶洗漱完毕,缩在床上准备睡下。
她仍是穿着那件娃娃领的睡衣,柔棉的质感,长发披垂着犹如绸缎。姜茶本就生的精巧漂亮,这么留下一个侧脸,雪肤红唇,纤长卷翘的睫毛低垂着,乖巧安静。
从前她们还很亲密的时候,纪梵抱着她睡,感觉像是抱着一个布娃娃,有种儿时的温暖、安心的感觉。
纪梵忽地渴望起来。
想凑近。
寻找某种温存的错觉。
她轻手轻脚地走去,坐在床沿,问:“我可以睡床么?”
姜茶诧异地转过脸。
接着瞧见了纪梵眼底的渴望。
她长睫落下,脸颊有些热,推了推她:“不可以。”
只是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不知怎的,纪梵居然身形晃了晃,扶着床沿,面孔有些白,眼神直愣愣的。
“你…怎么了?”
姜茶瞧着觉得古怪,又不知她到底是怎么了。
“最近晚上太凉,”纪梵回过神,微微笑了笑:“我好像有点感冒,头好痛。”
姜茶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习惯性探过去,掌心贴着她额头,感受了一下。
纪梵却是微微怔了怔,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她,眸子里一闪而过某种情绪。
她的手毕竟不是温度计,这么贴着,除了感觉有些莫名的紧张之外,什么也没试探出来。
姜茶想挪开手,却被纪梵一下子摁住,她眼睛一眨不眨看过去,漆黑明亮。
“再量一会儿。”她眼角弯弯,笑了。
“没发烧。”
姜茶抽出手,没好气道:“又不咳嗽、又不发烧,哪里感冒了?”她羞恼了似的,足尖从被子里探出来,踢了一下纪梵:“下去睡。”
纪梵神色黯淡片刻,没吱声,过了一会儿,没等姜茶再次命令,居然真的乖乖爬下去了。
她捏着沙发上的薄被一角,摊开来抖了抖,忽地又顿住了。
身形有些僵。
姜茶余光一直瞧着她,这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只是莫名地有些发怵,有些心慌。
“你......”
姜茶犹豫片刻,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纪梵身形一顿,停滞了片刻,这才转过身:“昨天晚上风大,吹着头了,头疼是真的。”
姜茶没说话,也猜不到她说的是真是假,伸手把床头的开关一摁,在黑暗里,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里很安静,只是小区里总有些野猫,一声一声地叫,有些瘆人。半梦半醒之间,姜茶忽地身形一颤,不知怎的醒了过来,接着发现卧室门缝处渗出灯光,外头传来水声,还有隐隐约约的.....
咳嗽声。
伴随着干呕。
真感冒了?
她坐起身,开了灯,正准备下床,卧室门却开了。
纪梵穿着睡衣,卷发很凌乱,一张脸木木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纪梵像是才发现她在瞧着自己,转过脸,解释:
“半夜咳醒了。”
姜茶轻叹,静静地盯着她,片刻,缩进被子里,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呐呐道:“把被子搬上来吧。”
身后没了动静,好久,才传来一阵轻笑: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这晚是两人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睡在一张床上。
虽隔着被子,总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热似的,心里头却是安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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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两人几乎同时醒过来。纪梵在床头呆坐了一会儿,忽地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轻声道:“帮我个忙,好么?”
“什么?”
纪梵没多说,吃完早餐便叫司机开车,带着她去自己那宅子。
进了门,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房。
书房面积极为宽阔,一整面落地窗,外头视野开阔,是波光粼粼的一片湖泊,时值傍晚,细碎的光芒犹如金粉细细闪耀。
纪梵指着那一整面墙的书柜,缓慢道:“把这些书看完。”
“为什么?”
姜茶心头一跳,莫名的觉得有些奇怪。
纪梵轻轻笑了:“离婚后,股份有一半分给你,怎么着你也得学会打理吧。”
“......”
“我们念的专业都一样,这些书你应该看得下去。”
纪梵居然也开始计划离婚后的事情。
姜茶微微一怔,却是有些不舒服。
书房里并未开灯,只有夕阳从外头照耀进来,在里面投郑出斜斜的暗影。干净纯白的地板上放了三对儿棕色反绒皮沙发,灰褐色的茶几、靠着左手边的墙角则是办公桌。
纪梵没吱声,似乎又累了,撑着膝盖往沙发上坐着,支着下巴,留下来一个长发散乱的背影。
姜茶抬眸,匆匆扫了一眼她的书柜,专业书籍占了一大半,剩下的则是一些英文原版书,摆在眼前的有一本Jared Diamond的Upheaval,一本理想国中译本,几本看不见名字的期刊,还有几本哲学类书籍。
白皙的手指抽出一本,随意翻了翻,看见纪梵凌厉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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