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喜欢有时候总是不敢说出口的,等想说的时候却再也来不及了。
关南衣按熄了烟头,阴沉沉道:“别去找陈雪。”
鸡冠低着脑袋,“好,不找她了…”
不去打扰也许总是暗恋那个故事最后的结局。
时清雨其实是明白关南衣那时的愤怒的,关南衣的话也问住了她,她无法回答关南衣的话,也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去解开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好像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公平。
人很多时候都是显得那样的卑微渺小。
但后来很多时候她也在想,如果那个时候她能细心开导劝诫关南衣的话,那么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而今的这个地步上来。
…不可能的。
关南衣不会改的,她明白这一点,关南衣也明白这一点。
***
朋友找了很多关系费了很多精力,最后终于将关南衣保释了出来,时清雨为此卖了房子,交了保证金,但关南衣仍不知道那位主动找上门来的律师是时清雨请来的。
时青川问自己的妹妹为什么要卖了产业去保关南衣,是不是喜欢她?
“你要是想的话,家里可以托关系的。”时青川道,“她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有很大概率是能辩护成功的。”
对于那个早有耳闻的年轻女子,时青川也是知道,。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妹妹与其只是简单的师生情意,并无其他关系,没想到出事之后时清雨却会瞒着家里人出售了父母过世后留给她的两处房产以及部分股权。
刑事辩护是极其耗费金钱与时间的,到底是自己妹妹喜欢的人,时青川于情于理都应该搭把手的。
“不必了。”但是时清雨却拒绝了,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哥哥她也依旧是那个生硬刚正的让人皱眉的样子。
她看着窗外,冷冷淡淡道,“这件事我自己管便好了。”
时青川大概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最后只是道:“……有些事,你不该一个人承担的。”
时清雨只是道:“本就怪我…没有拉住她。”
她依旧自责身为关南衣老师的自己在那么多个与关南衣相处的日子里没有发现对方心中的恨,若是她早一点发现,若是她早一点再在意一下关南衣的话…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今天的这个样子的。
但是这世间本就没有如果。
事情发生后时清雨几乎算得上是赔着笑脸去找关系帮关南衣了,她骄傲了一辈子,那是她第一次与人低声下气的说话。
好在事情总是再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青川也不是真的在被时清雨拒绝后就不管这事了,还有时清雨那从来都不靠谱的表嫂,知道后的当时就去银行取了五百万的私房钱出来,还说动了祁老板出面,担保了关南衣出来。
但这些,都是关南衣不会知道的往事。
时清雨从不肯说起,也不会再提起,很多事,本就该随风而逝的。
***
关南衣出来后的第三天,时清雨不顾一切地去见了她。
四个多月不见,关南衣也没有什么变化,倒是时清雨清减了不少。
相顾无言,不过时清雨还是安了心,她知道关南衣从来都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哪怕是在看守所也能过得自在,对方的状态还很好,甚至隐约有几丝大仇得报的快/意在。
在法庭上的关南衣表现得很好,面对司/法机关的询问,她作出的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逻辑清晰,证据充分,完全就是想好了要怎么为自己脱罪的样子。
哪怕事情到了如今的这一步,关南衣也仍认为自己的局做得很好,没有人发现,她也成功的取得了保外候审。
但时清雨在见到她第一面时就道:“你报复成功了。”
关南衣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僵硬:“你说什么?”
时清雨冷冷道:“当场死亡的那个是4年前入室抢劫张老太太的主谋,也是他提刀刺向张老太太的。”
关南衣的表情只听到这里的时候瞬间阴沉了下去。
时清雨继续道:“华苑入室抢劫碎尸案你一直都记得,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报复他们,对吗。”
关南衣的脸隐在黑暗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时清雨:“那我继续说,你继续听。”
时清雨:“你没有放弃过要报复他们,尤其是当你得知了他们从少管所出来之后,你花了很多精力才找到了他们住在哪里,观察他们,留意他们,然后终于发现了他们仍旧是本性难改,所以你故意制造与他们相遇,外露钱财。对于几个重新步入社会的少年人而言,一个会乖乖听话被勒索地交出所有钱的人确实是有很大的吸引力。”
“一次,两次,三次…他们通过这种方式财富获得得轻而易举,反之他们通过工作去赚钱却受尽了排挤。”时清雨淡淡毫不留情面道,“因为你会通过各种方式匿名的告诉所雇佣他们的老板,他们有着怎样的过去。”
“你不相信三个恶贯满盈的人会改过自新,就像你不相信法律会惩罚你一样。”
关南衣终于笑了,再见到时清雨时的开心都被隐了下去:“所以你到这里来是来阐述这件事的经过的吗?”
时清雨看着她,良久,她道:“我想你去坦白这一切。”
去坦白,去自首,去接受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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