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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清雨的表情有点僵,顿了一阵,关南衣又才尖着耳朵听见时清雨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这回换关南衣愣了,“……”
    她是一天到晚看时清雨不顺眼惯了,但时清雨忽然给她这么道歉的…听得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了。
    要知道时清雨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的硬骨头,这么给她服软的……她心惶恐!
    于是她立马摆手道,“别别别别,不存在不存在。”
    她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了,便错开道,“啊说起来他没跟你一块住这吗?”时清雨这房间怎么看怎么像单身住的,整得跟个性冷淡似的。
    时清雨有些茫然:“谁?”
    关南衣不在意道:“你老公啊,还能谁?”
    “……”时清雨看着关南衣,顿了一下,还是道,“没有。”
    关南衣怔住了一下,正准备调侃两句说是不是别人男的受不了时清雨这性/冷淡样,跟她分居了吧?却又听见时清雨对她道,“我没有结婚。”
    关南衣:“……”
    关南衣:“???”
    这他妈是个什么情况?!
    时清雨往床前走了两步,弯下腰来,漆黑的眸子对上关南衣那双十年如一日少年人般漂亮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没有结婚,我仍旧未婚。”
    关南衣懵了,“你,你你你不是订婚了吗……?”
    她还记得自己从高中好友那听到时清雨与人订婚的消息时自己心碎的声音,配着肖邦的《夜曲》真他妈好听。
    不怪谁,只怪她自个贱,反反复复被折磨,心甘情愿被时清雨的双手握住她的命脉,只要时清雨愿意,微微使力便可让她永不超生。
    ……但怎么现在忽然又变成了没结婚呢?那她这几年岂不是白伤心了?!
    操!亏大了!
    正想着,便又听见时清雨那似泠泠珠玉般好听的声音对她轻缓而又郑重道:“我很抱歉当年因为自己的卑劣而利用了他,也抱歉于曾因为自己胆小而伤害了你,更抱歉曾因为自己的自负而妄图改变你,将你送进监狱。”
    关南衣抬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像是认识又像是不认识:“……”
    时清雨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其实都是无济于事的,她虽情商低,但并不代表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事会给关南衣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关南衣或许不会相信,或许会勃然大怒,或许会直接摔脸走人,每一个结果她其实都有想过的。
    因为害怕会再度失去这个人,所以自重逢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和关南衣谈论起这个敏感的话题,她不是不知道关南衣的误会,也不是不知道关南衣所在意的是什么,关南衣好像总是这样没自信,又有好像总是这样不愿意相信她。
    …真的有想过该怎样去解释的,只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导的戏,为了就是在当年的时候终止这段不该出现的情。
    人越是年长就越难以承认自己所犯的错,她时清雨也是不例外的。
    可总是要说的,不破不立,既然要追求一个人那便该坦坦荡荡的。
    时清雨单膝跪在了床上,逼近了关南衣的目光,喉间微动,她再度开口道:“…而我最抱歉的,是让你遇见那样胆小的我。”
    她定定的看着关南衣,认真而又虔诚道:“关南衣,除你之外我从未再喜欢过别人,所以我无法与他人结婚成为合法关系,更没有办法接受自己与别人困绑一生。我想我大概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不该喜欢我的…”
    她低了眼,轻声喃语道:“……我太自私了,自私的想要让你成为我的伴侣,我的爱人。”
    像是背弃了三十多年来所有的人生信条般,在这个并不算太美的时刻里,她用她积攒了八年的情意对关南衣如此宣告道。
    好像就是在说出口的那一个瞬间里,一直积压在她心上的那块石块终于倏然松驰了。
    没有什么罪孽深重的,也没有什么不可饶恕的,她喜欢关南衣,心悦于关南衣,没有任何错。
    早该承认说出口的,早该这样的,不是吗?
    在那个女孩骑着电瓶车张扬又放肆地撞了她车后取下头盔看的她那一眼起就该如此的。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对错,喜欢上同性更没有错,她如此苛待自己近十载,过着如苦行僧般的生活,每一个日夜里都在对与错里挣扎徘徊,拼命想否定拼命的忘记,却又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双湿润的眼睛……早已情根深种,不是吗?
    她或许早该明白“喜欢”这个东西越是克制便越是不能自制的,发乎情,止乎礼,说起来是那样的容易,可做起来却是那样的难。
    她无数次的在看着关南衣那双明亮的眼睛时一次次的忘记了自己一直所遵守的师德仁义,想要推离,想要逃开,可到了最后还是一次次的重复着背叛自己的所有想法。
    太痛苦了不是吗,她受不了的,所以在那一天晨光尚好的时刻里,日影斑驳,少年人站在她身前心怀激动与忐忑地问她“时清雨,我可以喜欢你吗?”时她才会想要脱口而出:
    “可以,当然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呢?
    为什么不可以呢。
    明明她也这样喜欢关南衣啊,喜欢到每夜入梦之时常见月色撩人,而关南衣的笑容清浅,眉眼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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