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立在海风中,微微恍然状,“大概大人之前遇到的是我的孪生妹妹。”
“孪生妹妹?”
“嗯,是啊。”白芷一脸诚恳状,然后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锦盒,“这是何物?”
使节被她忽悠得迷糊起来,这才想起自己的使命,虽然现在不太想送了,但毕竟是长官安排的,只好硬着头皮献了上去,“这是我们江大人准备的谢礼。”
“那我不客气了。”白芷接了过来,打开,是珍玉宝珠。她微微一笑,“多谢你们的江大人了。”
使节回去的时候,还是觉得他们被骗了。于是立刻一五一十地禀报江大人。
江大人面子挂不住,反而先将他训斥了出去,然后才仔细回想,隐约也感觉到是自己想岔了。
但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智商有问题!而且事已至此,也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上这笔账,回去好跟鱼王哭诉哭诉。
*
看到熟悉的蔚蓝色大海,辽阔无边的天空,温漫趴在窗边,原本以为自己会神清气爽,归心似箭,但此刻她心头反而有些淡淡的遗憾。
掰了掰手指头,已经差不多七天没有见到自己妻君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做什么。温漫换了个姿势,继续懒洋洋地趴在窗沿上,望着水流涌动的海浪,想了想,决定去寻海祭司。
鸢尾正立在门口,要进来。温漫跟她打了个照面,发现她面色苍白,连忙伸手扶了一下她,“你怎么了?”
鸢尾先走到矮几前,拿起茶盏喝了几口水,然后才勉力地摇摇头,“没事,就是有些头晕,想吐。”
嗯,这是晕船了。
温漫见过人族晕船的模样,就是这样子的,应该很难受。她连忙看向旁边的抹香,“请白芷姑娘……”
“不必。”鸢尾忽然出声,挺直脊背,努力让自己振作起精神,“我可以撑过去,不用小题大做了。”
说完,鸢尾忽然用巾帕捂着自己的嘴巴,急急地冲出了厢房。
这是去吐了。
抹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了然地一笑,“夫人,我们不用管,她都这样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温漫一想也是,她朝抹香招了招手,“我们去看看?”
于是主仆两个人悄悄摸摸地跟了过去,趴在船上的镂空屏风后面,看着那一袭白衣慢慢地靠过去。
鸢尾正趴在护栏上,吐得昏天地暗,她从未在如此大的船上飘荡这么长时间,所以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会晕船,而且症状还挺严重。
一只温软的手忽然抚上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鸢尾吐得眼泪都冒了出来,眼角泛红,余光瞥到白芷的身影,连忙用帕子擦拭嘴巴,勉力站直起来,“我没事。”
白芷看着她这幅逞强的样子,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递过去一颗药丸,“吃了。”
“不用。”鸢尾抬脚,准备换个地方去吐。
白芷立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四周是淡淡的酸水味道,有些刺鼻。她掩袖,咳嗽了几声,“我也病了。”
鸢尾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她也会生病吗?
“你一日不吃我的药,我就病一日。”白芷的声音依旧柔和悠然宛如琴音,却透着几分病态的坚持。
鸢尾艰难地转过身,忍着头晕,恹恹无力地看着她,“我都这样了……”
白芷见她妥协,迈步过去,这时几个人忽然走来,见到她就冲了过来,“白姑娘,我们头晕得厉害,还请帮我们看看。”
鸢尾见此,趁着白芷被缠住,转身很快就走了,她还得去吐一吐,但太不雅观了,绝对不能在她面前吐成那个德行。
白芷看着面前讨药的几个人,面色冷淡,“诊金。”
“好的,好的。”掏银子的掏银子,掏金饰的掏金饰,一时都把诊金奉上了,白芷才给了他们止晕的药。
而温漫和抹香看戏看了一半,就被打断,又看到白芷收那么昂贵的诊金,都有些震惊,想不到她是这样的白芷!
眼看白芷要察觉,抹香连忙扯了扯温漫的衣角,带着她重新回到屋子里。
两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了一会话,温漫想起还有些话要跟祭司说,终于按捺住了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清姬坐在窗边,正在闭目沉思。
她察觉到温漫的气息,缓缓睁开眼睛,“你来了。”
竟像是等待许久的样子。
温漫蹭过去,瞧见桌上搁着一盘芭蕉,她坐了下来,先扒拉一根过来吃。
清姬安静地看着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感慨,这样的水姬,如何担得起族中使命,“我还以为你要等到了蓬莱,才会寻我。”
温漫撑着脸颊,看向她,“我有认真在想事情的。”
“那真是难为你了,想了这么多天,才想到。”清姬唇角缓缓漾出一抹笑,倒也不是讽刺,只是感觉有些好笑而已。
温漫把芭蕉吃完,坐正了身子,“我忽然想到,鱼王好像要抓我回去炼鱼膏来着的。”
“无事,我会护着你,他不敢动你,再则,还有三公主的人在这里,他倒也不至于跟你这条嫁出去的人鱼过不去。”清姬难得耐心地跟她说这么长的话。
温漫摇摇头,还是觉得不行,“可我现在分化了,又是跟你回去的,鱼王心里肯定会多想,以为我回来要继承你的衣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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