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喋喋不休,余诗行头脑暂时处理不了,那么多信息只能打断他,“她现在呢?”
黄景:“还没回来。”
她特别想扑到何姝林怀里,最好还能拉着自己媳妇一起在床上打个滚,把鼻子深深埋在对方的发间,双手一点不闲着,合该搂上那细细的腰身。
余诗行想着想着眼前发黑,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平稳,她也许感知不出,在胸口有一股源源不绝的生命力顺着四肢百骸不停的生长,灌输,把这具本该死了千百遍的身体重新激活。
再一次醒来后,已经是当天的凌晨,余诗行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能感觉到有一束灼热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而自己就是个被蛇盯上的小白鼠,除了瑟瑟发抖以外,不能做任何挣扎。
有了在明笼村的遭遇,她变怂了。
余诗行除了脖子哪都不能动,也不敢动。
声音颤颤巍巍,可怜极了,”你,你哪位呀?”
“……”
余诗行:“我大病初愈,你吃了我会营养不良。”
“……”
余诗行:“你去找何姝林好不好?她比千年的野山参都要补。”
余诗行似乎能感受到时间突然静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
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会说话了,身体恢复的不错。”
余诗行:“!!!”
何姝林坐到床边,手指轻轻的划过余诗行的脸颊,鼻子,嘴唇,下颚,喉咙……
余诗行被摸的浑身发毛,“林林?”
何姝林:“我在。”
她的黑眼睛在黑暗中很明亮,里面夹杂着余诗行看不懂的情绪。
余诗行有一瞬间怀疑何姝林或许要把自己掐死。
果然人会在孤独中变态。
余诗行:“林林。”
何姝林:“有话说吧。”
余诗行:“你不哄哄我?”
何姝林:“你那么蠢的人不需要哄。”
但凡智商超过二十,就不会因为看到虚假的自己就激动地割腕放血,把自己弄得休克,差点去阴间。
余诗行语气很软,带着含糊的撒娇语,眼神专注,仿佛自己的世界中只有何姝林,“林林。”
何姝林被这一眼看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心中气愤,身体却很诚实地弯腰抱过去,两个人细细磨蹭着脸颊,呼吸交融在一起。
余诗行委屈巴巴:“林林,我想你了。”
何姝林:“乖。”
余诗行醒来之后,一直觉得何姝林和以前不一样。
盯着自己的眼神,全身发毛,眼底不只有爱意,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余诗行在何姝林得帮助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忍不住开口问:“那棵树,怎么样?”
何姝林手握着余诗行,声音很低很慢:“一把火烧了,这种东西本就不该诞生。”
余诗行:“真的?”
这不像是何姝林的做事风格。
何姝林耸耸肩说,当然是真的。
她从前非常不理解为了让族人活过来,饥不择食的选择把他们变成发臭的僵硬怪物。
当余诗行在怀中慢慢变凉时,何姝林曾经有一瞬间迫切的希望这个人能重新睁开眼睛,就算是个臭烘烘的人偶娃娃她也甘之如饴,可理智阻止了她。
既然树能让死人能动,那把这棵树活剥了,在实验室里提取出产生能力的部分,是不是就有一线生机?
何姝林当时从没想过这行为的风险有多大,只要让爱人活过来,任何事情都可以去尝试,包括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好在,成功了。
余诗行当时在村子里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濒死,脑中自动开始播放走马灯,现在只过去一个月,身体就能恢复到毫无异常的状态,很奇怪。
但她想,如果用那树为自己复活,那估计已经臭了……
何姝林温柔的抚摸着爱人的脸颊和手臂,“多余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切都结束了。”
“对不起……”
余诗行心想:“对不起什么?”
但她没有问出口,再次打开手机时,那个里面的任务页面已经消失不见,第二天何姝林推来一个轮椅,余诗行本以为自己要费天大的劲才能坐上去,结果一个晚上的休息就已经让她健步如飞,甚至可以绕着操场跑十圈。
余诗行心想:“原来我是学校中唯一一个人,现在不是了……”
她不止不是个人,还不是个动物。
想到这里心头有点小悲伤,抚摸过刚刚从旁架子上长出的小野草,心中更悲伤了。
出了医务室余诗行就惊呆了,原本简陋却干净的乡村小学校,此刻被装修的如同重点中学,画廊池塘,小桥流水,一应俱全,贴在楼房上的金色学校名牌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余诗行:眼睛疼……
这也许就是死后的世界吧——
学校建的很大,教室自然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空的,里面都放了崭新的桌椅板凳,不过这和传统意义上的教室不同,里面空间很大,座位很少,占大头的地方是活动区。
何姝林笑着低头问余诗行,“怎么样?”
语气中有点得瑟。
余诗行:“你终于承认自己去抢银行了是不是?”
何姝林:“……”她就不该指望小女朋友说出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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