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尚青眼里冒着泪花,看不清身上那张脸,他心里害怕极了,恐惧不仅撕裂了身体,还侵蚀他的内心,把他蹂.躏得像个皮影,任人摆布。
似乎觉得威胁效果没达到,郑勋掐住他的脖子,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他妈就是个小贱种! 你就不该生下来,你知道你给你妈添了多少麻烦吗! 她得养你,得干活,得吃糠咽菜,连卫生巾都买不起! 你他妈就是个寄生虫! 但现在我来了,我可以让她过上好日子,你如果把事情说出去,老子就到外面说,你妈是个骚浪贱,到时候看谁还会请她做衣服,你们娘俩儿,就等着蹲厕所里吃蛆去吧!”
说完,他放开慕尚青的脖子,双手捏住他的脸颊,笑眯眯道:“现在就是你报恩的时候,你看你妈为了付出了多少,现在你他妈的,不应该为她做点牺牲吗?”
第86章
慕尚青闭上了眼睛, 害怕又恶心, 他只想眼前这男人快点消失, 或者自己从这个世上消失。
但两个愿望都不能实现, 郑勋还摸着他的脸,嘀嘀咕咕, 他没再威胁, 也没再骂人,而是在回味刚才的过程,在评价他的身体。
慕尚青快吐了,五脏在翻搅, 六腑在发烧, 恨不能跳进消毒池里, 只有最浓烈的次.氯.酸.钠, 才能把他洗干净, 或许他该脱层皮,剐层肉, 顺便给肠子做个移植,他感觉猪的肠子,都比自己的干净。
他恶心, 但同时更害怕, 浑身不争气地发抖, 郑勋刚刚的威胁,他听了进去,于是害怕直飙顶点, 成了恐惧,甚至再没时间,去管恶心的感觉。
原来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遭遇不公,而是遭遇后还不能反抗,因为反抗,会导致变本加厉的不公,直接威胁生命。
慕尚青遭遇了最恶心的事,现在唯一能支撑他振作的,就是反抗,还击,报复,把眼前这人扫地出门,让妈妈知道他的真面目,让他名声扫地。
但郑勋刚刚一番话,掐断了他的念头,一盆水下来,仅剩的希望火苗,灭了。
慕尚青知道,毁坏别人名声这样不要脸的事儿,郑勋肯定做得出来,不仅做得出,还能做得有模有样,甚至能作为“撒泼作恶”的典型案例,被写进教科书。
妈妈和他交往已有数星期,还经常带他回家,街坊邻居都知道,如果他真的在外面说三道四,街坊邻居都会相信,花谢庭这个小破地方,别的都不快,消息倒是跑得快,不过一天,整个街区的人都会知道,慕尚青的妈生活不检点。
慕尚青的眼泪还在冒,又多又猛,永远流不到头。
他不敢想象,如果妈妈接不到活儿,家里会沦为什么样儿,他也许可以辍学打工,但妈妈不会让,他知道她的,她就算拼了命,也会让他把书念完,出人头地。
而名誉败坏的女人,想要生存,最后也只有一条路可走——沦为娼妓。
长期生活在鱼龙混杂的市井,慕尚青最谙熟的,便是生存之道,也知道人为了生存,可以做出什么事来。
他不会允许妈妈出事,他想要给妈妈过得去的生活,这就意味着,这个男人会一直来家里,会出现在他眼前,会笑眯眯拉着他的手,和他聊天,一方面和他妈妈卿卿我我,一方面趁她不在时,会扒了他的裤子,一次又一次的强.暴他。
这就是“幸福”的代价,可这代价太过惨烈。
从小到大,慕尚青已经习惯逆来顺受,但这次的“逆”,刺到了脊梁骨上,已经他打趴下。
他闭上了眼睛,试图认命,他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贱种,只不过以前是被人扔墙角,被人吐口水,现在是被压在身下,都是欺负而已,也没什么不同。
可他还是害怕,身上男人的身影笼罩着他,就像股泥石流,随时可能让他窒息。闭眼之后,看不见那人的大脸,恐惧还是萦绕心头,不过另一种情绪像是藤蔓,摆动着枝条,爬了出来——一股子愤怒,来得突然,迅速席卷全身。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喝了酒,或者注射了兴.奋.剂,浑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熊熊燃烧,试图把周围一切点燃。
愤怒感很快把害怕压下,占领完胸腔后,一鼓作气,直冲上头,称霸为王,开始指挥作战。
慕尚青眼皮子往上一掀,一双瞳孔展露而出,直勾勾盯着郑勋。郑勋还没回过神来,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滚到地上。
滚下床时,身子往后仰,头还磕到了桌子角,“砰——”的一声,出了血。
郑勋被磕得七荤八素,趴地上,一时站不起来。
慕尚青把裤子一提,翻身下床,趿着鞋,就踩到郑勋手指上,郑勋疼得嗷嗷叫,当即把手抽了出来,捂着指头,身子不由自主往后躲。
慕尚青站在他面前,不过个子也就一米四、五,身子单薄,连肌肉的影儿都没有,根本没威慑力。
郑勋吃了亏,疼过之后,心里串起一股无名火,起身就要一拳砸下去。
但他还没站稳,慕尚青直扑上来,脑袋顶到他胃上,不亚于对着肚子一记天马流星捶,可以把里面的酸水,全部捶出。
郑勋干呕一口,扶着肚子又趴了回去,他余光止不住瞟慕尚青——没想到这小崽子的劲儿,居然这么大,可真是小人也不可貌相。
他又气又急:“你他妈给老子等着,等你妈回来,我就告诉她,你对我不满,趁我不注意殴打,我额头上有伤,你看你妈是信我还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