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一度十分微妙,按理说,调查处现在的目标对象是夏亦寒,对手是她,敌人是她,一方面竭尽所能想逮捕她,惩罚她,另一方面却为她担心,生怕其一个不小心玩脱了,中途挂掉。
感觉猫抓老鼠的游戏已经变了味,若其中一方消失,另一方会黯然神伤。
最后,在三个老弟关注的凝视下,楚愈掏出手机,给吴科发了条短信。
—我就问一句,目标对象还活着吗?你再敢答“到了再说”,我炒了你!
—应该活得非常好。
楚愈收起手机,转头对着仨小弟笑了笑,“你们说到哪里了?”
……
坐进专案组会议室之后,楚愈发现,自己笑得太早了。
虽然夏亦寒还活着,但其他人都要死了,包括她在内,整个专案组成员已经处于半死不活状态,拖着躯壳,在会议桌旁表演自己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全程无任何可疑人员进入过房间,也无任何人出来,但潜在被害人被袭击了?”
吴科已经两天没合眼,黑眼圈颇有地包天之势,把整个眼睛都环绕起来,形成纯天然版烟熏妆。一天之内肝了两包烟,愁没排掉,嗓子倒被抽哑了,又得了个纯自然烟嗓。
“我知道说出来,您肯定不信,但犯罪现场就是这样,没有出入痕迹,没有脚印,没有指纹,门窗都完好,外墙也无攀爬痕迹,但保护对象胸口被插了一刀,不省人事。”
楚愈在椅子上已经坐不住,感觉坐垫上长了针,扎得她火急火燎。她知道,这次可能是碰上了“密室杀人”,也就是最不可能杀人的情况,即凶手通过一系列手段,使被害人被杀的证据,全部指向被害人所处封闭的空间内。也是历来最让破案人员头疼的类型之一。
因为没有亲眼见证案发现场,楚愈总觉得可能是安保分队出了纰漏,或者是夏亦寒太奸诈,骗过了安保人员的眼睛,有些细节他们可能没注意到,所以以为是保护对象,神不知鬼不觉地就遭到袭击,跟变魔术一样。
“等等,你可以把整个案情再给我叙述一遍吗?这次详细叙述,把所有细节都加上,不管是看起来有没有联系的,都加上!”
吴科睁着一双无辜而憔悴的大眼睛,他料到楚愈不会相信,就像冲进现场的那个他一样,不过他已经不是十多个小时之前的那个他了,他现在已经洗心革面,开始在网上百度灵异事件大全。
吴科理了理一头乱毛,站到投影仪对面,结合现场图片开始叙述:“从十月二十四日到十月二十七日,也就是截止到昨天,这四天时间里,我带领第一秘密安保分队,一直潜伏起来,保护潜在被害人,被害人家住裴县溪安村,儿女外出打工,被害人在家经营菜地和一小片果园,她作息规律,每周一、三、五、七会把水果和蔬菜挑到集市上去卖,因为是自己耕种,规模不大,卖的钱也不多,刚好够她一个人的生活开销。
被害人一般早上五点起床,把准备出售的果菜整理好,然后挑到集市上的摊位上,会一直到下午三点收摊,她喜欢和邻摊的商贩一起唠嗑,都是些家常琐事,看起来对于她来说,做生意是其次,关键是打发时间。
二十七日是星期日,按理是她的‘工作日’,应该早早起床,到集市摆摊,但在她家附近监视的人员,发现她并未出门,早上八点零五分,技术人员监听到其和儿子的通话,得知她生病了,不过她向儿子说了些奇怪的话,原话是:‘你爸爸死了快六年了,我替他活了这么久,这些天,我感觉他来找我了,我感觉他在怪我,如果我也走了,你们不要想念,因为我跟他走了,去陪他了。’
技术人员听到这话,马上向我汇报,我怀疑其精神有些恍惚,本来想打电话给他儿子,把情况说明,让他快速赶回,帮忙照顾并监视被害人,但被害人挂掉电话之后,也就是八点十三分,邻居李某前去探访,在房间内停留了一个小时零七分钟,技术人员监听其谈话,发现李某向被害人询问其丈夫的事儿,也就是六年前的死者谌沐,李某问被害人,他是否回来过。
李某离开后,屋内回归安静,开始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日常的动作,被害人好像在整理梳妆台、削苹果,之后她下了楼,监听器捕捉到卫生间的水流声,她在洗漱,之后有一段呻.吟声,按理说发出这种类型的声音,我们应该第一时间冲进去查看情况,不过那种呻.吟声很奇怪,像在隐忍什么,痛苦难受,但又夹杂着喘.息声和笑声,像是乐在其中,就好像是……”
吴科瞟了楚愈一眼,深呼一口气:“做.爱时常听见的那种声音。我当时接手,负责监听,没有下行动命令,让安保分队静观其变,因为我和包总都怀疑,被害人可能在自.慰,十三分钟后,喘息声停止,不过还有点断断续续,接下来又有一段水声,水流声之后,便是一片静谧。
我又监听了二十分钟,发现太过安静,完全没有日常动作的动静,而房屋周围一直负责监视的人员汇报,被害人并未离开。我察觉出不对,让包总去敲门,没人应门,包总大喊,里面也没人回话,我下了命令,破门而入,发现被害人躺在盥洗室,胸口插着把刀子,还雕有槐花图案。
把被害人送去医院后,我们勘察案发现场,发现一楼客厅里,摆着谌沐的遗像,被供奉了起来,他的儿子谌风赶回来后,首先注意到这点,告诉我们,他爸死后,遗像确实被摆在家里,但一年后,被害人突然把遗像收了起来,说摆在家里,来客人看着可能有点瘆得慌,这么一收就收了五年,不知为啥,突然又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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