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离眼神锐利,“你到底是什么目的?你明明没有做那些事,为何要认下这一切?”
狄星脸色苍白,扯了下唇角,在她床边坐下,终于坦露心声,“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活着比死更痛苦。”
“我爱慕逐焰,所以她杀了贺情、杀了守正仙,我便想方设法替她隐瞒。”
贺离心中一阵荒谬,“既然如此,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一切,你又何必救我?”
狄星神情涩然,“我也以为我能一直错下去,但是,我终究办不到。”
对贺情、贺离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她都怀有太多的愧疚,那愧疚几乎快要将她压垮,她实在不能再一意孤行下去。
见贺离眼中皆是漠然讽刺之意,狄星面上一片死寂,“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望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的情况,就是去了,也不过是白送性命。”
贺离冷看她一眼,狄星又道:“你不要去,我马上把天尊之位给你,难道你不想要吗?”
“我从来不曾在意那种东西!”说罢,贺离闪身消失。
月仙望着眼前遍体鳞伤、面色泛灰的人,吃了一大惊,“殿下,你怎么弄成这样?”
贺离来不及多说,问道:“月仙,那连心咒,是不是我活着,白绵绵便能活着?”
月仙站起身,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她本以为施那连心咒是成全白绵绵的心愿,而且她心境向来超然物外,向来少有顾虑牵绊,因此那时倒也有心思跟白绵绵闹腾。
可眼下显然白绵绵遇了险,她瞬时间后悔起来。
她话语有些艰难,“并非如此,只是让一人遭遇险境时,另一人也感同身受。”
贺离会意,“你是说,没有同生之效,只能共死?”
月仙涩然点头,刚要问什么,已经被贺离拉着来到慕梨府的住处。
月仙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贺离道:“当时我有些分心,没有认真写,想来那连心咒未能生效,可有办法让它真的生效?”
月仙明白她是要与白绵绵共进退,一时不愿答应,贺离却执着看她,她只好道:“若有一份完整的咒书,确实可以一试,只是殿下……”
话音未落,贺离已经在柜上、桌边翻找起来,但始终都没找到那咒书。
余光陡然看到什么,贺离有种不好的预感。
视线一寸寸移过去,只见那一堆碎片状的东西,不是撕碎了的咒书又是什么!
霎时间,一阵懊悔袭上心头,贺离本就伤重,眼下心绪这一起伏,顿时晕了过去。
“殿下!”月仙一惊,刚要去扶起她,却有人比她先一步扶住。
狄星扶住贺离,摇头叹息,转身带她去了东元殿。
待贺离再醒转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入眼便是狄星的面孔,贺离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狄星怎么在她跟前?还一副关心的模样?
转瞬间想起前事,贺离翻身就要下床,却骤然周身传来一阵疼痛。
狄星道:“贺离,你听我一言,不要固执。”
“难道你要我看着白绵绵葬送在那里吗?”
“所以你现在去又能改变什么?!你不是逐焰的对手!”
这个问题猛地在贺离心上敲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认,狄星说的是对的。
可是……
狄星摊开她掌心,示意贺离看那闪着光的结印,那是贺离昏迷的时候她发现的。
“依我看,逐焰未必会杀白绵绵,她若要杀她,早便杀了,何故留她至今日。再者,她需要一个帮她做事的人,白绵绵那么讨人喜欢,说不定,她会留下她。”
贺离也才想到结印,屏气看了一眼,见那小兔子闪着光、与往日的模样别无二致,心下稍微松了口气。
顿了顿,她咬牙道:“我会尽快精进法力,我定能打败她,救出白绵绵!”
*
白绵绵一个人待在房里,左想右想,也想不到那脱身之策。
这魔宫有结界,她根本就出不去,再如何施为,也只是白费力气。
她索性悠然坐下来,吃起那桌上的果子来。
反正多活一天是一天,也没什么可怕的。
转眼间,她又琢磨起那魔尊逐焰。
这身份、名姓还是门口看着她的魔侍告诉她的。
说起来,这魔尊倒也没那么可怕,这几天来,除了把她关着,也没把她怎么样。
不过,她当然也没有傻到以为魔尊是个好人,她清楚地记得贺离那一副伤重的模样。
想到贺离,白绵绵不由叹了一声,也不知贺离现下怎么样了。
陡然间想起那结印,白绵绵摊开掌心看了一眼,见那小老虎的光芒略微淡了一点,但仍是耀眼,她悬着的心放下一些。
这么看着那小老虎,她又陡然涌出许多生的意志。
她要努力活下去,她想再见到贺离。
她定要努力讨好、恭维那魔尊,以求换得一线生机。
正这般思索,忽然魔侍来传话,“魔尊唤你前去。”
白绵绵小心翼翼跟着那魔侍前往,入眼逐焰一副阴沉冷淡的模样,白绵绵眼珠子一转,学着凡人的模样,给逐焰打了个千儿,道:“小精怪白绵绵给魔尊大人请安。”
逐焰要喝茶的手僵住了,她没想到这白绵绵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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