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论起做朋友,辰隐算是个蛮不错的人选。辰隐很有耐心,每次她说话,都会用专注的目光看她,等她组织好语言、慢慢说完,然后适时地给她一点回应,给她一种她说的话很被重视的感觉。而且,每次辰隐提出什么提议后,总会问问她的意见,如果她觉得不好,辰隐便就此罢了。
白绵绵意识到,辰隐对她,确实是很包容、很有诚意要做朋友的。可是,她却不能做她的朋友,也不能再跟她一起出去。
这些天以来,贺离看向她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似乎隐约看出了点什么,但又什么都不说。这让她感到如坐针毡。
更让她如坐针毡的是,有那么一两次,她竟然不自觉地拿辰隐和贺离比较,甚至还有点赌气地想,辰隐对她比较温和,不像贺离,动不动就逼视着她或是朝她靠近,弄得她坐立难安、紧张不已。
可是,辰隐又怎么能和贺离比呢?
心觉拿她们二人比较的自己很奇怪,白绵绵一时有点不想再见辰隐的面,反正只是做朋友而已,天宫中仙人那么多,辰隐应该也有其他相熟的朋友吧。
白绵绵很理所当然地这样想,可她的想法却被辰隐完全推翻。
眼下,辰隐的话让她呆住了。
“白绵绵,我希望你知道,我喜欢你。”
白绵绵看着眼前面容严肃的人,却不禁产生一种辰隐在开玩笑的感觉。
辰隐难道不是想做她的朋友吗?她喜欢她?怎么可能?
她不是仙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兔子精,没什么特别,有什么好喜欢的呢?
白绵绵不由感到有点荒谬,她盯着辰隐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点开玩笑的戏谑。然而她盯了半晌,却始终只看到对方眼里的认真。
这样真诚的目光下,她终于明白,辰隐说的是真的。
而同时,她也明白了另一件事。她自己对贺离也是真的。此刻辰隐看着她、对她吐诉感情,可她脑海里想的却都是贺离。对辰隐的话、辰隐的目光,她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心动,也没有什么窘迫不安,那是跟面对贺离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白绵绵动动嘴唇,但一时没说出话,她想组织出一番合适的措辞。不管如何,至少她不想伤害辰隐,辰隐一直对她那么友善,她不想做得太过分。
“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想法,可是不要搪塞我,不要再拿没时间这样的话作为理由。”
辰隐的话让白绵绵感到一丝愧疚,这几天,她确实一再拿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辰隐一起出去的提议,无论辰隐态度多诚恳、提出的提议多动人,她始终没有答应。
本来,她是不想太生硬地回绝,所以才用没时间、累了这样的理由,可现在想来,那确实显得有些敷衍,这不免让人感到,她们彼此之间的付出、彼此倾注的感情,是很不对等的。
可她也没办法回馈辰隐对等的感情。
望着辰隐,白绵绵斟酌着用词,“我……”
辰隐见白绵绵一副为难神色,不想给她造成什么压迫感,于是最后道:“三天后,申正之时,月仙殿外,我等你的答案。”
说着,辰隐忍不住握住白绵绵的肩膀,微微低下头平视着白绵绵,“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辰隐便离去。
白绵绵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小兔子,辰隐没把你怎么样吧?”
说着,月仙三两步走到白绵绵跟前。
方才她一进了东元殿的后殿,便见辰隐握住白绵绵的肩膀,在跟白绵绵说些什么,她不免有些怀疑辰隐的居心。
见白绵绵只摇头,却不答话,月仙略一皱眉,闪身带她来到月仙殿。
“月仙,到你这做什么?又有要整理的书册吗?”
月仙看看她,“近日你把本仙的月仙殿打理得井井有条,为了奖你,本仙要教你一招。”
闻言,白绵绵的思绪从方才的那些事情中抽了出来,“月仙要教我什么?”
月仙没多话,在她面前展示了一下要教她的法术,介绍道:“你法力不高,学别的有些勉强,本仙便教你这惑乱术。此术能迷惑人心智,以后若是碰上什么事情,你可以用来防身。”
白绵绵没领会月仙的深意,只道自己平白学到一招,一时很有些开心,“多谢月仙。”
回去后,白绵绵还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断练习惑乱术,没练多久,便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她门前停了一刹,随即又抬步离去。
白绵绵瞬间没了练习的心情,自从那日她对贺离说了那句话,贺离的态度就改变了。贺离确实没再逼问她跟辰隐的事,但也不问其他事,她从贺离面前经过,贺离只看她,并不说话。虽然贺离从前也不多话,但那跟现在是不一样的,白绵绵意识到,恐怕这才是贺离真正的惩罚。
她心中忍不住一阵沮丧,转瞬间,不自觉又想起辰隐的事,不由念了出来,“三天后,我要怎么跟你说呢?”
“说什么?”贺离的声音忽然传来,白绵绵惊讶看去,只见贺离已经推门进来,模样一如既往的冷漠贵气。
白绵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把话说出了口,下意识掩饰,“没,没有。”
贺离在桌边坐下,食指指节叩了两下桌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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