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盼呼吸一滞,被江翎音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
这些天与江翎音分开后,一旦忙碌的工作结束,她满脑子都是跟江翎音相处的片段。明明只是一些说笑的片段,现在回想起来却那么甜。
那些瞬间,很温暖,她也十分贪恋。
如果……江翎音真的……那她要不要……
她的思考还在继续时,江翎音冷淡的收回目光,语气有几分嘲弄的说道:“陆总,你未免太天真了吧。我说过我们完了,那就是完了。我江翎音也是有自尊的,死乞白赖的事,我做不到。”
锥心且刺骨的话,迫使陆倾盼从回忆中回神。
她紧抿着唇,收回触及到江翎音的目光,没有去接她的话。
陆倾盼把手中收集到的文件资料摆放在办公桌上,换了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租城郊的这所仓库?这距离公司所有合作的生产线都太远。”
其实,这点小事她用不着大费周章来询问江翎音,派遣温浅汐过来就行了。
不过,最终她还是拿着文件,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江翎音的面前。
江翎音瞥了一眼桌面的文件道:“租金便宜,我乐意,一高兴就租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陆倾盼拿出附近生产线的资料,依次条理清晰地道,“零启所有的生产线与这家仓库的距离都很远。如果仅仅是作为库存仓库使用,那么出货的速度和出货的资金预算会……”
陆倾盼显然是做了一些功课的,这些说辞很有道理。然而,就算江翎音心底也认同这些观点,可她并不是为了公司库存才租用这座仓库。
江翎音道:“我租都租了,不用的话,那就空着吧。”
“跟房东老板商议一下退租吧。”陆倾盼道,“固然会损失一些违约金,但也比目前情况损失的少。”
“我不退。”
“为什么不退?如果是放不下面子,那我来打电话吧。就说是公司职员不懂事……”陆倾盼体贴的说。
“陆倾盼,我是老板,你是员工。我花的是我公司的钱,不是你的钱,你用不着管这么多闲事儿吧。”
听到“管闲事”三个字,陆倾盼呼吸蓦然停顿了一下,难以置信抬起眼眸,看着江翎音。
“我这不是管闲事。”陆倾盼整理着方寸大乱的心,“你把零启交给我,那我就要对整个公司负责。”
江翎音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之前我说过把零启给你,你自个儿选择不要。作为眼睁睁看着零启好起来的总裁,你现在不能完全掌管公司了。这种感觉,是不是让你特后悔?”
闻言,陆倾盼陡然站起身来,眼睛直视着江翎音,神色有几分难堪。
“江翎音,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幼稚吗?”
“幼稚?”江翎音重复了一遍,轻笑着道,“你不会以为我租仓库是为了引起陆总你的关心吧?陆总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
“你不用故意拿话刺我。”
“我有吗?这么一点小事,你觉得我是故意刺你?”江翎音笑意逐渐变冷,“陆总,你太自信了吧。竟然觉得我还会喜欢一个抛弃我的人?”
越来越陌生了。
陆倾盼只觉得记忆里残存的温暖,随着江翎音的一席话正缓慢从她身体里离开,冷意正肆意往她的心脏爬去。
陆倾盼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压得很低,她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江翎音看见她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她就是想这么做。
凭什么她被分手念念不忘的时候,陆倾盼依旧能光鲜艳丽的出现在公司?
凭什么陆倾盼以前都需要借酒浇愁,现在反倒是一点没看出伤心的样子,坦然面对别人的追求?
想到这里,江翎音又继续说着刺人的话语,淡淡地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以前那样是对我喜欢的人,可你不要了。那我也只好做出改变喽。”
这时,冰冷遍布陆倾盼的心脏,她望着江翎音轻松的模样,不自觉向后退了一小步。
或许,正如江翎音所说,她来公司就是来视察的。关于“守着她”的想法,全是赵嘉脑补过头。
正因为她提出的分手,江翎音也彻底放下了。
笑容和温暖。
真的不再属于她了。
就如江翎音剪掉祝诗蔓带来的照片一般,她真的干脆利落的放下了。
此刻,陆倾盼忽然明白了祝诗蔓那天的心情。
“对,是我不要的。”陆倾盼心底酸涩无比,口里喃喃道,“我……不该奢求这些。是我犯贱,对不起。”
江翎音的指甲嵌在掌心里,她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上前,更不要说关心的话。
“分手是两个人的事,你不用跟我道歉。”江翎音的语调软了一些,“交往前期,我确实对你很多隐瞒。这确实是我错了。”
“对了。既然分开,那么我们对彼此的称呼还是不要太随便的好。”江翎音道,“我已经唤了你的陆总,那么请你也按照公司制度称我为江董或者江总。”
陆倾盼悄悄把手攥成了拳头。
其实,江翎音一直没有变,她还是那么在意称呼这种小事。
明明霸道要求她更换称呼的事没多久,可现在江翎音已经不允许她这么叫了。
“好。”陆倾盼总觉得喉间很干,这个字答应的无比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