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以卿闻言含着骨头抬头,看向她爹:“这么说阿爹你都安排好了?”
路家主哼哼,又瞥眼沈望舒:“别看我,看你媳妇去。也亏得你当初脸皮够厚,求来望舒愿意为你操心,否则看你如何手忙脚乱。”
路以卿听罢,心里又是一阵美滋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可随后转念一想又有些生气,冲着亲爹埋怨开了:“还说呢,您明知道望舒会帮我,当初还哄得我要将她留下。害得我惹了她生气,还……”话未说完,桌下的脚已被踩了一下,于是自觉闭嘴。
路家主看不见两人小动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当下却做不知,又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过,是你自己不舍得媳妇吃苦,想将她留在江南的。”
路以卿无法反驳,尤其当她察觉到身边气氛不对时,更是自觉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也不理拆台的亲爹了,转而问沈望舒道:“那望舒,咱们要去西北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沈望舒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前又给路以卿夹了棵青菜。路以卿不太爱吃,她就喜欢吃肉,可对上沈望舒笑盈盈的目光之后,还是乖乖把菜吃了下去。然后还自觉的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故作欣赏道:“我最喜欢吃青菜了。”
路家主越发觉得她孩子气了,沈望舒看得也是好笑,旋即答道:“自然是准备好了,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天果真是闲着的吗?只是关于西北的一些事,你还得自己向父亲请教。”
沈望舒说的是关于西北的一些常识问题,虽然这些她都已经向路家主请教过了,可她知道不代表路以卿也知道。而她哪怕可以时时提点,也不如让路以卿早做准备的好,甚至于如果路以卿接受不了西北的环境艰难,出发前也还有反悔的余地。
路以卿听完乖巧点头,等一顿饭用完之后,果然留下向路家主请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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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听完了路家主的经验之谈,也没打消前往西北的想法。虽然现实确实比想象中更艰难些,可西北荒凉归荒凉,又不是无人区。那里不仅有着十万驻军,还有着通往西域的商路,每年都有不少行商冒着风险行走于沙漠戈壁间,只为攫取更多的利益。
旁人能去的地方,路以卿自觉也能去,更何况她还没打算往危险的沙漠里跑。
不过沈望舒和路家主的提醒也是对的,因此在深思熟虑后,她便打算趁着留在长安的最后一日将准备做得更充足些——换句话说就是买买买。
翌日天气晴好,路以卿检查过行李,便想拉着沈望舒再去长安城的坊市逛逛。
外出时见到马车,她忽而又想起那日去相国寺时生出的想法……西北之行可不是去城郊小打小闹,而且此行向西,水路至多可走三分之一,余下的皆是陆路。乘车的话,路不好车也不好,那就纯粹是受罪了,便是想想马车的颠簸路以卿都觉得骨头疼。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到这一点的路以卿干脆就打消了出门的念头。她转而使人寻了铁匠来,在钱财开道下,忙活一天做出几组弹簧安在马车上,勉强做点减震,聊胜于无吧。
在平坦的路面上洒几颗石子,再用装了弹簧的马车碾过去,坐在车里还是颠簸。可除了路以卿,其他人却都道已是比之前好上许多了。
路以卿不怎么满意,可想到明日就要启程,又有些无奈,最后只能遗憾的嘀咕了一句:“可惜没橡胶,只能在车厢里多铺些东西了。”不过就算有橡胶,她一天也做不出轮胎来。
沈望舒这一天都陪在她身边,听她小声嘀咕,便问了句:“阿卿你在说什么?”
路以卿这才收敛起失望,回了句:“没什么,我就随便念叨几句。”说完又拉着沈望舒上车:“望舒你先试试这马车,咱们坐这车去西北的话,路上是不是太辛苦了啊?”
沈望舒没出过远门,可她本身也没经历过现代社会的各种便利,她乘坐的马车从来都是那样的,如今有了弹簧减震,已是比她从前所乘的马车好上许多了。因此她半点没嫌弃,反而对这辆马车颇为赞扬:“这车经过你改善,已然不错,我坐着比当初王妃的车驾还要平稳些。”
她说的是襄王妃的马车,姐妹俩关系虽算不上亲密,可在襄王表露意图前,两人还是有些来往的。毕竟就算是看在路家送上门的那些钱财上,襄王妃也比沈家许多人拎得清。
路以卿听罢先是嫌弃的撇撇嘴,继而想到什么,又来了精神。
此时天色已是不早,路以卿却还是拉着沈望舒出了门,乘着她新改良的马车,去了长安最大的一家车马行。然后在沈望舒还没弄清她意图的时候,路以卿就已经谈好了一笔生意——她把刚弄出来的改良法子卖了,卖得急没得多少,却也是小赚了一笔。
等出了车马行,路以卿便抬起下巴得意洋洋:“看,那日去相国寺花的钱,我赚回来了!”
沈望舒见她这得意的模样就手痒,很想撸毛,可出门在外到底还是忍住了。她捏了捏路以卿的手,含笑望着她:“是是是,还是阿卿厉害,要走了都还不忘最后赚一笔。”
路以卿被她这么一说,又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跟路家商行平日里经手的钱财相比,她刚赚那些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当下轻咳一声道:“你都说这法子好了。就可惜我们家没有车马行,而且如今也急着离开长安,否则光是给那些达官显贵改进马车都能大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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