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之清摇头不语,这家伙现在说她挑食估摸着就是小幅抗议先前她对她的拆台吧。
算了,老来伴哄哄她也无妨。
缪之清捻起面前一尾清蒸大虾,仔细地剥了壳、蘸了料送到马休嘴边。
马休顿时眉开眼笑,喜滋滋地叼住饱满的虾肉。
马休和缪之清这一来一回的恩爱互动真是羡煞旁人,缪悦在她们对面撑着腮帮子露出欣羨的表情。
桌子下傅西染被缪悦用足尖蹭了蹭小腿有些痒,她一抬头就看到缪悦眼巴巴地望着她,像一只等待垂怜的小奶狗。
收到傅西染的视线后,缪悦疯狂用眼神暗示,那一盘大虾和缪之清给马休剥虾的动作。
原来她理解得还不够准确,这其实是一只等待投喂的小奶狗。傅西染咧咧嘴,撩开长袖准备去拿盘中的虾。
却在半途被马休喝住了:“小傅,你别乱动!”
马休语意严肃,就连一旁的缪悦都被吓了一跳,但她发现老马的矛头猝然指向了她。
“缪悦,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马休少见地沉下脸色。
“我、我怎么了?”这样的气氛下,缪悦是相当敬畏老马的。
“小傅前几天画画手指被刀片削了一下,你还让她来帮我做饭?你不知道伤口不能沾水吗?!”幸亏马休刚才及时发现,把傅西染赶到一边看她做饭了。
马休显然是越说越来气:“你现在还让她给你剥虾,你说说你像话吗?!”
“小傅,你的手......”缪悦紧张地拉过傅西染的双手,每根手指逐一检查过去,右手大拇指第一个指节上面半寸有一道细长的口子。
“对不起,小傅。我......我没注意,都是我的错!”深深的歉疚和懊悔堵住了缪悦的呼吸,她其实早该发现的,这样一条伤口牵手的时候就能察觉。
小傅总爱一个人扛,而她就心安理得接受这样独立的小傅了么?如果她是可以全然信赖和托付的,小傅不可能依然选择瞒着她,自己一个人受苦受累。
是她做的还不够吧……
傅西染没料到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彻底打乱了原本轻松愉悦的基调。
连傅西染本人也没放心上的一道几天之内就能自愈的小伤口竟会在这对母女之间掀起这样的轩然大波。
其实从老马对缪悦的教育就可以看出,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这种特别很难以言语表述,词汇匮乏的她大概只能形容为“特别特别好”吧。
难怪缪悦总是几句不离老马,这样粗中有细、大智若愚的老顽童怎叫人不爱呢?
眼瞅缪悦握着她的指尖一刻也不肯放,傅西染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忍着羞臊道:“别大惊小怪了,过两天就会好。”
“我们家有药箱,我帮你喷点愈合剂吧。”缪悦用视线爱怜地轻抚傅西染拇指上的伤口,仿佛她的目光才是纯天然的治愈剂。
傅西染捂着额头笑笑:“我刚弄伤的头两天喷过啦,我一向不喜欢愈合剂的味道。反正伤口快结疤了,我就索性让它敞在空气里。”
“这话小傅说的是,你现在做补救有什么用?小傅受伤那会儿怎么没见你心疼呢?”马休在一旁冷嘲热讽,活像傅西染才是她亲闺女。
傅西染心中又暖又涨,她忍不住替缪悦说话:“是我没告诉缪悦啦,我也不是娇气的人。”
倘若真是稍稍有些不快就事无巨细向对方倾诉,对方没嫌烦她自己恐怕就快受不住自己了。
“你告没告诉是一回事,她看没看出就是另一回事了。”缪之清知道马休这是没完没了的征兆,又给这家伙塞了一只大虾才堵住她接下来一通喋喋不休。
小情侣的事情这老家伙横插一脚也就算了,总不能放任她从头到尾什么都掺和一遍吧。
马休把这尾肉感十足的虾嚼巴嚼巴吞咽下肚,在缪之清略带警告的视线中,她自己也意识到关心则乱,有些提示点到为止即可。
好在缪悦对小傅的担心不似作假。难得有小傅这么对她胃口的孩子,可不能被缪悦气跑了。
......
经过了一段不算愉快的小插曲,当然这不妨碍马休和傅西染意气相投,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起了马休公司做的一款复古战棋类回合制VR运动游戏。
相较之下,另一边就沉闷许多。缪之清因为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倒也不足为奇,反倒是缪悦难得一见地在餐桌上保持缄默。
马休一心二用留意着她们,小眼睛滴溜一转,难道是刚才把小丫头批评狠了?
马休有意拉回缪悦的注意力,于是问两人:“刚才和小傅随意聊了聊,感觉你俩过去的经历、现在的工作都没什么交集,怎么好上的呀?缪悦,跟老马说说你怎么追的小傅?”
“用心追。”
“是我追的她。”
霎时间,缪悦和傅西染的声音同时响起,虽然指向的是背道而驰的两种意思。
马休眨眨眼,陷入了困惑中。
缪之清推了一下她靠在台子上的手肘,老马现在就和从前的居委大妈一样八卦。
傅西染不顾缪悦一通挤眉弄眼,坦率道:“几个月前我在影视学院进修,缪悦跟着剧组来取景。我一眼看过去就认定了她是我想要的人。”
缪悦听到这里脸色比餐盘中蒸熟了的螃蟹还红艳,小傅这话好撩啊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