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姜有兰和女儿虽然算不得多亲近,但她隐隐约约间也能感觉出女儿这一次的情根深种,她是绝不可能低头服软的。如此一来,这场拉锯战中葬送的就是女儿的大好前程和光明未来。
在姜有兰陷入愁绪时,服务员端着托盘来到她们这一桌。
服务生轻轻放下一杯简约的黑咖啡和一杯奢华的果汁后,道了声“慢用”便识趣离开了。
姜有兰捏起杯柄呷了一口咖啡,舌尖泛起了熟悉的苦涩。
对面的缪之清把属于马休的那杯饮料推到她面前。
马休轻声问了一句:“缪缪,你要尝一口吗?”
只尝一口对身体应该无碍吧。
缪之清摇头,一看这花花绿绿的颜色就让人毫无兴趣,更何况她本就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有时候看马休吃东西她就会有同等甚至更多的满足感。
“那我自己享用咯。”马休拿起勺子舀了小半个冰激淋球含嘴里。嗯~~~好浓郁的香草味!
姜有兰表面上专注于自己面前的咖啡,其实和女儿正大光明的欣赏不同,她在悄悄围观马休的吃相。
这杯果汁内容太丰富,马休用吸管嘬呀嘬、嘬呀嘬,费了好大劲儿一口都没吸上来。
于是她直接端起杯子仰起脖子喝了两口。哇!好冰!透心凉的感觉......适合给她这个坐在太阳底下的人降降温。
马休的嘴唇上覆上了奶泡,她像个小孩似的囫囵舔了两圈儿,只余浅浅的一层印子。
缪之清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
而对面的姜有兰不免在心里感慨:这孩子吃得真香,都说能吃之人都是顶顶有福气的。不过倘若没有福气,又怎么能把自己清心寡欲的女儿拐回家呢……
不、不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她怎么全给忘了!
姜有兰摩挲着杯沿,身体微微前倾,斟酌着措辞道:“清清,这段感情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又有什么理由非要坚持呢。”
然后她意味不明地看了马休一眼,继续说下去:“我不是说小马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你们俩都是女孩子。或许你们会说你们可以像寻常夫妻一样互相照应、互相扶持,但阴阳搭配总有它的道理,很多事情是只有男人才能做到的。清清,你不应该如此轻率地决定自己的未来。”
“快四年了……时间和距离没有击溃我们,即便如此你还认为我的决定是草率的么?”缪之清垂下眼睑淡漠道,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
“清清......”姜有兰的心情还是如几年前一样矛盾,她既希望女儿开心,又害怕这份短暂的开心会让她成为社会边缘人。
马休看不下去了,这对母女的谈话就像磨光了指甲搔不到痒一样,一点没落到实处。
她握住缪之清放在桌边的手,向姜有兰提出最核心的疑问:“阿姨你看衰我们的原因如果单纯是觉得我这个女性比不上男性的话,那么您说说看有什么男性能做到,而我却做不到的事。”
缪之清望向马休的眼神有些隐含着的惊艳,在过来之前还紧张得无以复加的家伙,现在居然如此沉着应对。
说过要保护她的呢……或许她会比自己想象当中做得更好。
姜有兰不愧是思维敏捷的教授,她只是顿了一顿,马上就有了为难马休的说辞:“自古以来都道是’男主外,女主内’,现在虽然时代发展进步了,女生在外打拼也是常态。但清清如今还没有踏入职场,你在经济方面是否能给她足够的保障?你要知道清清是缪家的独女,从小家境优渥,如果和你在一起意味着生活质量下降,恐怕我不能苟同。”
用钱来发难???马休搓着下巴心里一乐,这是正中下怀啊……
她努力压下心头的窃喜,一本正经地从包里翻出自己烫金骚.包的名片,双手递给姜有兰。
姜有兰接过名片后,推了推眼镜查看上面的信息。
名片上赫然印了某某公司总经理——马休。
马休在一旁补充说明:“您要是以为我就整了个假名片或是野鸡公司糊弄您,您可以自己上网查查。我是这家公司唯一的股东和负责人,税前年收入已经迈入八位数关口啦。”
这无疑是给平静水面掷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姜有兰已经惊愕得说不出话了,连缪之清都没想到她身边这个偶尔犯傻的家伙竟然是个身价千万的大款……
仅仅三年,她就大幅度把自己甩开了呢……缪之清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选到了潜力股,还是该难过彼此之间巨大的经济悬殊。
马休还嫌不够似的,挖了一口冰淇淋塞到嘴里,嚼吧嚼吧继续说:“当然我的钱就是缪缪的钱,您要不放心我可以马上打到她卡上去。我就是想告诉您我能挣钱,我会让缪缪在吃穿用度上没有后顾之忧的。”
“你......”姜有兰暂时性地被噎住了,面前这个女孩看起来平平无奇,甚或有些不着边际,却没想到......
但她很快重整旗鼓:“好吧,这一方面我们姑且先不谈,你做得很好,甚至比很多男人好。可是女性天生在体力上就弱于男性。家里以后有个粗活累活,清清以后有个头疼脑热,你真的能周全地处理这些突发事件吗?”
马休听了没有马上做出反应,而是支着脑袋思索着什么。
姜有兰以为她这是被怼得哑口无言了,刚想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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