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对七,愣是一点没落下风。宋寒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还不只是专业派,实战经验可谓丰富,每一拳每一脚,都恰到好处地把人逼退。
景繁却不一样,她没有宋寒体格好,但每个动作都一点余力没留,拳拳到肉,一把掀翻一个小瘦子,回身一肘击在侧面的红毛胸口,暴力得让宋寒刮目相看。
战况一时焦灼,七人组都有些焦虑了。一是他们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打不过,二是真打不过的话,他们男人的面子往哪搁啊?
正胜负难分时,黄毛突然大叫一声倒地,声音之凄厉,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有人小心翼翼地去扶他,凑近问。
“疼……”黄毛一脸痛苦,却不忘提醒,艰难地朝队友摆手道:“快走……”
剧情之感人至深,让景繁叹为观止。
可惜他的傻逼队友没有get到他的脑电波,他表情都快绷不住了,那人才反应过来,转身拉起张钰就跑。
张钰也早被吓着了,被人拽着手,一步三回头地跑了。
地上的黄毛还在□□。
“人都走了。”宋寒抱着双臂,吐出没感情的四个字。
“……啊疼。”黄毛颤颤巍巍站起来,试图不动声色地移动到拐角。
“朋友,这么着急?”靠在墙上喘气的景繁叫了一声,看过去的眼神不善。
黄毛转过身来,脸都快皱成草稿纸了。“抱歉啊,都是误会。”
“误会?”景繁轻笑,浑身散发着压迫感,被压抑的怒气正一点点释放。“如果没人救场,张钰,和你们,准备干什么?”最后一句直白的质问,声音都有些嘶哑。
她不喜欢打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主动去找过谁的麻烦,可张钰太过欺人太甚。如果今天没有碰上宋寒,她不一定能跑出去,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想象。
宋寒看着景繁颤抖的身体,皱起了眉,她走过去,把手放上女孩的肩膀。
“凭什么就这么放过他们!”景繁吼出来,用力过度后的不适爆发,她只觉得头昏脑涨,各种感知混杂,指尖传来针刺般的微小疼痛,酥酥麻麻让人心烦意乱。甚至不知道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
“景繁!”宋寒揽住她的肩,手托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好了,人都走了。”
黄毛看着这一幕,惊恐地咽了口口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跑了。
“凭什么?”景繁哑着喉咙问。天知道她现在什么感觉,她不是神,对面七个大男人,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晚霞已经褪成青灰色,夏末的余热纠缠在空气里,混着汗意,丝丝缕缕黏黏腻腻。
景繁的眼睛就那么盯着宋寒,距离不过半掌。宋寒见过那里盛满笑意的样子,温柔得能溺死人,也是因为见过,此时才会被这眼里的惊恐和不甘刺得心口一疼。
她面前颤抖的人揽进怀里,一下下拍着景繁的背,“好了好了,别怕……”
知觉还未完全恢复的指尖碰到了宋寒的外套,于是用尽全力抓住了这一点布料。
宋寒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味,本来挺不让人开心的味道,此时却无端让人感到安全。
“好了,人走了,”宋寒缓缓捋着她的背,说,“要是还过不去,我找人揍他们,你想让他们成什么样我就让他们成什么样,先打他个三千块的。”
旁边黄毛闻言浑身一颤。
“三千块?”过了很久,景繁理智稍稍恢复,趴在人肩头问。
“断条腿吧,或者胳膊?”宋寒笑着回答,“应该差不多,就是不知道现在门诊涨价没。”
黄毛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真的晕一下。
景繁笑也笑了,缓也缓够了,这才觉得姿势尴尬,想从宋寒怀里起来却使不上劲。体力透支了,酥麻之后就是无力和酸痛。
“缓过来了?”宋寒扶着她的胳膊,退开一步,观察着她的表情。
那点儿凶劲儿过去,景繁这会只觉得臊得不行,只好转过脸去,“嗯。”
“那就好。”宋寒撤开手,“小姑娘挺凶啊,练过?”
“嗯。”景繁回答。她是学过,但并不十分专业,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
今天应该算超常发挥了。
“回家?”宋寒没再问,转移了话题。
景繁转头看她。
“还是别回了。”宋寒自问自答,“走吧。”说着又拉住景繁的手臂,转身往巷子外走。
路过努力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黄毛时,宋寒停下来看过去,“你今年满十八了?”
黄毛贴着墙根,点头如捣蒜。
“那该知道什么事儿该干什么事不该干。”
“嗯嗯嗯!宋老板放心!我今后绝对改过自新好好做人!”黄毛就差原地发毒誓了。
到停车场时天已经全黑了。
宋寒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景繁愣了一下才坐进去。
“贝小池呢?”她问。艺术生周六也补课,但放学应该比他们早。
“自己回去了。”宋寒一边回答,一边发动了车子。
在咖啡馆等贝小池时看见景繁走过去,身后跟的那一群实在是太显眼,于是给贝小池打电话让她先回,自己追了上去。
“哦。”景繁应了一声,有些尴尬,但还是真诚地道谢,“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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