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但依照自己对别凝的了解,别凝是轻易不会让别人动她的衣服,所以,这衣服肯定是别凝自己拿出去的。
这个认知让银川有些心慌,但又一想,你跟我不沾亲带故,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如是想,银川将门严丝合缝地阖上之后,才坐回床榻上,身子一软就向后倒去。
“我这是怎么了……”似有似无的呢喃表露了她的心绪难宁,复杂惆怅等等,打翻了调味料一样,五陈杂味的。
银川头有些隐隐作痛,就脱了鞋子准备小憩一会儿,忽然,准备替自己盖被子的手一顿,心道按理说作为仙的我不该如此的啊!
是的确不该如此,作为仙她怎么会如此心乱如麻,且难找根源?绝不能再如此下去了!这不正常啊!一定是仙骨有问题!
想及此,别凝将盖在腿上的被子一掀,一股脑儿爬坐起来,思考良久后决定,这件事她必要弄个明白。
翌日,正如别凝所说,她同长圣前往了南海灵都。
别凝嘱咐她,她们二人离开这段时间内,切勿乱跑,切勿生事,切勿这个,切勿那个。银川嫌对方聒噪,只“快滚”二字将人打发了。
见两人同样白衣,银川就忍不住想要跺脚。等白色身影乘着白云消失在天际线处,银川心道一声好!随后就动身前往天界,她才不会一直待在此处呢,也不想跟着她们二人一起去,所以简装便行的就往天界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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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长空同往昔别无二致,若说世间一成不变之物有万千,那天庭的凌霄宝殿便是其一。几万年间,别的仙家所居宫殿皆是越住越新,时间越长就越大,而凌霄宝殿却是越来越旧,相比以前的繁华澄亮,现如今的宫殿光芒却是有些暗淡了,陈旧了。
今日仙家们无事通禀,所以天帝今日就是独自一人待在空无一人毫无生气的殿中。
墨黑色的长线纵横交错在虚空,天帝中指与食指之间夹着一颗圆润温暖的棋子,按着自己脑中所思,点在了长线交叉的某处。
“小仙拜见天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脊背直挺端坐在虚无棋盘前的天帝,因为这一声,差点儿从缥缈雾气之上掉了下来。
银川雀跃着脚步,一步三跳地从凌霄宝殿不远处向他过来。
天帝默默地将虚无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拾回棋罐中。
银川问:“您怎么不理我啊?”
将棋罐盖子盖上,整个过程天帝一字不发,等过了良久,他才从“银川这个大祸害又重回天庭”这个事实上缓过神来。
“你怎么又来了?你不是去凡间挣什么你那些功德了吗?难道……又有仙柱砸了你的功德?”
“没有啊!”
“哦,那本帝就放心了!”
“不是,我说我没有‘又’回来,我在人间呆五百年,这不是五百年间第一次上来吗?”
你好像还挺骄傲?可是你两千年间加上这次,你已经上来了两次!天帝表面平淡如水叫人看不见任何波澜,实则内心早已经忍不住咆哮起来。
天帝起身,“话说,你到底有何事儿?”
一经提点,银川这才想起自己上天庭的目的,“长圣仙子从魔界出来了。”对方仿佛当场石化,她还疑惑般又解释道,“就是那个,我姑母,千年前被魔都之主焉孤拘禁在堕魔渊的那位。”
天帝让人看不出丝毫表情的脸上一改常态,难掩震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仙再怎么胆大妄也不敢骗您啊。”银川安静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对方收拾自己脸上的难以形容的表情,“小仙上来是有一事想要寻个答案。”
五百年前的场景好像与当下重复上演,五百年前也有人想要同他问个答案要过结果,然后被他斥退了。他就搞不明白了,一个两个的怎么老是揪着问题不放?
虽然银川还没开口,但作为天界众仙之主,他亦是能猜到对方想问什么,大概又是什么方面的。
果真,银川问了,正是他所想的长圣仙子。
“我姑母几千面前为什么会落入焉孤之手?为什么几千年了都没有以身殉道?不是小仙见不得我姑母好,而是……焉孤为什么只将她锁在堕魔渊,而没有就地击杀?”
是有什么原因吗?那又是怎么样的原因呢?
天帝一双历经沧桑的双眼,仍旧炯炯有神,“往日不可追,你现在明不明白都已经是过去了。”
“可是我用了她的仙骨啊!”银川执拗道,“小仙五百年前就感觉身体不对劲。而现在,她从堕魔渊出来了,小仙不信她就这么轻易的放任她的仙骨留在我的体内。不信,她不同别凝报夺骨之仇。您信吗?您能信她与别凝这个与她有夺骨之仇的人,可以相安无事地去灵都星渊吗?”
天帝万分惊讶,一方面是惊讶于别凝现在居然与长圣仙子去了堕魔渊,一方面是……
“本帝不信,可这终究是别凝的事儿,与你关系不大,她若复仇我天界众仙自然会护着身为长霄仙子之女的你。可是,你这番言辞有些别的意思啊……”
银川:“……”
银川气势陡然弱了下来,紧抿的嘴唇过了良久才开,“我只想要原因。”
“好巧,我也想要原因。”
“您有什么原因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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