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不语,银川便也懒得追问,“你想让我帮你如何?”
萌牙缩着身子,糯糯道:“来点儿水……不多,就把我家一亩三分地全部浇灌一下。”它继续解释道,“因为那个冒火的仙把雪融化,而后烘干了,林中的地也开始皲裂,我们一家老小没有水都快要蔫了。”
在银川焕然大悟的神情之下,别凝灵动的手指伴随着点点星光在虚空悦然舞动。不肖一会儿,干枯意味浓重的林间便狂风大作,凛冽冷风在枯枝败叶中兴风作浪,留下淡淡的湿意。
银川哆嗦了一下,感觉有些冷。
淫雨霏霏在林中挥洒,落在萌牙素白含着葱绿的身体上,同样也飞在有些干裂的土地上,“我我我我,天呐!水!水啊!降雨了啊!母砸,快带小幺砸出来喝点水!”,银川觉得萌牙手舞足蹈地往土坑里跑去的模样,像是在唱戏。
“没想到你还有人情味——”银川看着头顶之上流光溢彩的结界,诙谐道。
别凝只有轻轻淡淡的一声“嗯”,不重不痒地飘到银川耳中。
准备进金翅幻羽蛾石洞时,银川冷不丁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唤别凝。
二人回身,就见一道银灿灿的轻铠伴随着破空声利落迅速地林中在穿行,片刻就在两人面前停住了。
银川心生熟悉之感,好像是三十三天宫的仙。若还要往记忆深处刨根究底,就再不能知道更多了。
赫连天君象征性地掸了掸衣袖,“今日巧啊,看来本君来的还算时候。”他笑靥如花目不转睛地盯着别凝,问,“别凝仙子可要进去?要不一同?本君也准备进去看看呢。”
横眉星目,鼻梁挺高,脸部轮廓也是棱角分明,眉间一点朱砂格外惹眼。总而言之银川觉得此人不差,与镇守南天门的杨戬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此人对她视若无睹,她就有些忍不了了。
脚下一块小石头被她当脚踢飞,正巧击落了一只从洞里飞出来的扑棱蛾子。
银川道:“你们先谈,我便先进去了。”
别凝拽着银川飘扬在空中的长袖一角,将人拉住,“我与他并无可谈,你莫要生着闷气。”
银川:“……”管我屁事!
石洞中依旧黑暗不见光,银川走的有些艰辛,魂入莲藕的同时她的法力也好像随风而逝,逐渐消磨在每分每秒中。现在哪怕是让她擦出一点冰蓝焰,都是强人所难。
索性,别凝还算有些人性,在她进洞之时设法在她头顶布了一层发光的结界。
昏暗中,她如泣泪的烛火散发着飞蛾扑火的光。
在走至深处,振翅之声在四面八方回响,尤骄阳那双残翅振的最为兴奋,“银川仙子!你回来啦!”
银川刚想说别过来,骄阳就扑腾着翅膀撞上了结界,继而撞的眼冒金星翩然落地。
“急躁——”银川蹲下身,捏着残翅把蛾子提起,“告知你一句话,我回来了,花芊未回。应当再过不久她才能回来。”
骄阳煽动两下翅膀,带起来一阵布满磷粉的风,她嬉笑道:“能回便好。”有些狰狞的金翅幻羽蛾脸上,似有些疑问,银川见之反问,“还有何时?莫不是还有蛾子飞去浮商城?”
骄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想问仙子一句,花芊可有闯祸?若是在红尘犯了孽,族中长老肯定会严惩不贷,小事惩前毖后,大事可能就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了。”
哦。死啊?!银川心头大震,“你们蛾族的规矩相比天界怎么还要严苛两倍?”
“天界的仙不会害人,金翅幻羽蛾一族却是为一己之私难免会伤及无辜。哎呀——仙子你不懂啦。”骄阳道,“仙子既然已将此事解决,那金翅幻羽蛾一族所承诺的功德,必定会如数奉上。”
听得“功德”二字,银川心头甚悦,再次挥别了骄阳,出洞时,她脚步都很是欢快。
一轮月光正从遥远的天际线开始缓慢往上爬,落了些光在昏暗的洞口。
别凝站直在洞口外的寒空片月下,月光仿佛一层白纱覆在白色的长裙之上。
仙姿窈窕,不染纤埃。
银川有些迟钝,“那个天君呢?”她有些倦意地揉着眼睛,“你们聊完了?”
“没。”别凝道,“我与他并无话题可聊。倒是你……怎么说了如此长的时间?”
“多管闲事。”
翌日清晨空气沉闷,虚空漂浮着无数尘土,一团团黄褐色尘雾在林中炸开,如起伏之地生出一朵朵浓厚的黄云。
银川踢倒了第十三棵树后,终于强迫自己揉了揉眼睛。
她今日心情有些不顺,右眼皮一直再跳,常言道左吉右凶,现在这个情况实在让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坏事能比她失了仙骨还要糟糕。
午时一刻,别凝在林中转了一圈,最后随着她昨日见到的那位不怎么礼貌的天君一同到银川跟前。
银川看出两人间诡异的氛围,眉头一皱,“有事儿?”有事儿也得给我憋着!
别凝从百宝袋中挥出一颗用黑色细绳串着的红豆,递到银川面前晃了晃:“这是天帝让我交于你的,不过我想等晚些。”
别凝这小贱人,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银川不做深究,反问道,“我们何时出发?”
赫连天君道:“我、菁华仙子与别凝仙子已商定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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