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三十三宫的别凝在人前都是,话可以用表情和动作代替。可自从她将银川踹翻了之后,她就有些不正常了。
可以说她踹断银川仙骨的同时,还把自己的舌筋给拉伤了,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变得这么爱叨叨?
“你现在仙骨已失,只要你遇到稍微厉害点的妖魔鬼怪,你就只能成为战俘。银川仙子,现在,是我在帮你。我帮你寻仙骨重修仙根,所以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别一口一个贱女人,毕竟……魔界之行你还需要靠我。”
“靠你?贱女人难道你补偿我不是应该的吗?!不周山上的仙柱!是哪个贱人踹的!你还好意思说?!我仙骨折断又是谁的过?!我和不周山都是活该吗?!不周山上的百万生灵就是活该吗?!”银川啐了她一口,又道:“恶心!死贱人你敢松鞭子,我就杀死你!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松了!”
强烈的怒气使胸腔鼓动的剧烈,她和这贱人势不两立,这人是该有多贱才觉得她会靠她?就算做仙也该分善恶,也该明对错。
这别凝真的太坏了!
在这么跟对方解释下去,这缚情鞭大概真得一辈子不能松了。别凝略过这个话题,道:“记住被动的是谁。”
银川问:“什么?”
下一刻,白云快速往身后略去,寒冷的风吹在脸上,几乎将脸冻僵,没有仙骨的银川更是被吹的头昏脑涨。
耳边的风声停了,银川抖了抖着覆了寒霜的长睫,入眼已是一座枯林的出口,枯林之后是不周山,出口所对乃是一座小城。就是她们原先在虚空之上看到的那一座。
“我不去!”碧蓝色的翅膀在银川身后也有一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愈见风而展翅,见雨而收翅。
别凝看着背过去的身影,愣了愣神,“银川仙子,就当陪我去也不行?”
“第一,我没义务。第二,摆清楚自己位置。第三,你永远欠我。”
银川刚才看了看对方的位置,又低头看着地,从别凝到她的距离在短五公分,大概她的脚就能伸到了。
别凝覆着面纱的脸虽看不清晰,不过模糊的轮廓很是精致,她很想锦上添花一下。
“第一,银川仙子是被胁迫的自然没义务,不过胁迫二字,银川仙子懂吗?第二,位置?现在自是我为上,你为下!”
“你!”她回过身,睁着眼睛想要吃人。凭什么这个贱女人在上?!
“第三……我欠你,你不想让我补回来吗?”别凝说的轻浮,像是随口一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银川半信半疑地看着一席素月白,别凝纯白不染纤尘,出水芙蓉般。神情冷淡到像看死人一样。
“你真的能把功德补给我?”这话说的毫无底气,其他的她银川一点也不在乎,她只想要功德!不然也不会一气之下就冲上了天庭奔向彤华宫。
只要有功德,可谓是吃穿不用愁,当然,这些她都看不上。她要功德是为了修建两座庙宇。
一座是给自己母亲长霄仙子,一座是为自己的。
母亲殉道百年,不会有人记得她一辈子,身躯死并不是真的死,若是没人记得那才是真的死。亘古长河中,她见过的真的太多太多了,所以她不能忘,也不想让别人忘。
成功只在朝夕间,俨然这个朝夕被毁在了一根仙柱之下,始作俑者现在还捆着她,强迫她做个陪逛。
别凝瞧着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神游天外,她想几步过去,晃晃手。前两步并无动静,暗沉的眸子,古井无波。第三步刚落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腿风就扫向了她。
寒冰划破空气,有一丝血腥气透过薄纱在鼻尖往复个不停,脸颊之上更是火辣辣地疼。
天蚕丝塑织成的薄纱被带冰棱的鞋跟划破,露出莹白含血的皮肤。
错愕地回过神,银川笑了,肆无忌惮地笑,得手之后的猖狂让她成为对方眼里待宰的鱼肉。
“你可真狠。”别凝轻拂薄纱,原来被冰棱划破的地方,瞬间恢复了原样,连带白纱之下的脸也复原了。
“银川仙子作为仙,好像不太懂仙啊。”
仙即是不死,不伤。这点小伎俩儿,根本上不了台面。
银川啐了对方一口:“下次,必让你哭着,喊着,跪着,求我。”
别凝不置可否,片刻后:“你没那个能耐。”
银川挣了挣背后的双手,怎么挣也挣脱不开:“那你等着。你……”
声音戛然而止,银川面露恐惧,往后倒退,簌簌的阴风,搜林山出鬼啸,不断加剧人内心的恐惧与惊悚。
浑身鲜绿,长的极像个包子的精怪头上,一条长须自土地中冒出来时,像刚发芽的柳枝,在阴风中摇摆不定。
银川对着懵怔的别凝喊,她大概太过恨她。所以语气很冷。又因为害怕,声音带着微颤。
“别凝你别面无表情啊,你上啊!”
别凝根本不知,其实,银川是激动的,兴奋的。还想振臂高呼,萌牙万岁!
泛着一股大蒜味的热气喷薄而出,很臭,很腥,还带着一股子辛辣。很让人作呕。
“尔等擅闯不周山,不想死就留命来!”
别凝颜无情表地抬起凝玉般透明的眼皮,长须碧绿下盘圆润的大蒜精有三个她高。
她八方不动,还很有礼貌地道:“彤华宫别凝。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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