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几个吊起来都认不出来是人的活物,吊久了还是会失人心。如今丰余良已死,辽东军四分五裂,辽东变得真空,士兵们要么想去京师投奔梁匀要么想回辽东抢占好地,确实对于不断驻守布谷德草原感到了厌倦。
丰绒花自己也没有办法,签军就是这样。离开故土后战斗力相比各地来说高的不寻常,也需要不断开荤来维持士气,但并没有多少人打算真的留守异乡或者成为他乡人,最终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就会因为这些事导致士气下降,人心涣散。
对,开荤。
丰绒花知道自己原本想的事情已经不可能。既然如此,不得不自己出手的话,确实需要一些牺牲品来让士气得到提升。
“杉樱的使者?”她突然问道,“把他请过来。”
女直将军点点头,传令下去后不久,那使者就被请到了大帐里,对丰绒花行礼。丰绒花还是坐在自己的主位上,挥挥手让那使者到自己跟前来。
“将军难道是同意了女王的……要求?”使者是十箭联盟的一位老者,在布谷德这种智者会受到大多数人的尊敬。
“我抓获安忒斯,灭她的部,从她手里放走杉樱,为的是什么呢?”
丰绒花答非所问道。
智者知道她的话有所针对,他也知道十箭联盟如今是有求于人,所以如何回答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将军为了天命之人而做出了壮举,我等都应该仰慕将军的美德。”
“可你们的女王打了败仗,害的现在战火都烧到我这里了。”丰绒花继续道,那语气故意说得惹人厌烦。
“胜负乃兵家常事,又何况君王——”
“先是败给卓娜提亚女王,又败给大吕的残兵败将,就这点水平也配说这些话?”丰绒花轻蔑的笑了几声,“说到底,新的十箭联盟只不过是把败给布谷德的残兵集合起来的乌合之众而已,禄王也好安慕也好皆一事无成,根本不足为道。”丰绒花仰起头来,“当初就不该把杉樱放走,这种人居然也自称女王,还盗走十箭联盟的名号,真是耻辱啊。”
那使者受到这种侮辱,冷汗直冒,气的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对丰绒花有什么针对之言,只是言语发抖道:“将军如果对女王或者我们的军队有所不满,直说便是了,我一定会原句禀报。杉樱女王也并非顽固之人,肯定会改进采纳,何必这样恶语伤人呢?”
“这话应该对被扔在关内的安慕去说吧?她应该还生死不明吧?安慕不是你们杉樱女王身边的第一良将,亲如姐妹之人吗?打了败仗,说扔就扔,这姐妹之情可太单薄了。”
“杉樱女王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但想来她起兵反自己的姐姐,本身也是有违姐妹之伦,所以说把安慕抛下,并不是苦衷,应该只是旧病复发罢了——哈哈哈哈!”丰绒花说罢笑了。
“我们杉樱女王领兵三万,从白山起,过沙漠,破定西关,长驱直入单宁府,捣毁了卓娜提亚在西域关内的布防,逼的她放弃西域,撤回草原,这难道不已经是对卓娜提亚的重大打击了吗?这还不够吗?”
“起白山,到单宁府,一路上州县的牙早就被卓娜提亚拔了,你们背后突袭别人,最后还灰溜溜的逃出来了,居然还觉得是伟业?”丰绒花再度笑了起来,笑到流出了眼泪,并擦去,“十箭联盟打仗不怎么样,滑稽倒是很有一套嘛。”
“将军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应当是没得谈了?”那使者终于被激怒了,浑身颤抖,就连胡子都一抖一抖。
“不不不,请使者阁下到我跟前来。”丰绒花突然一改态度,那使者一惊,有些摸不着丰绒花的用意。
但他也知道,一些人就是喜欢在说正事之前用敲打和刺激来试探别人,或许丰绒花也是这样。她终于正经了起来,不再是刚刚那副轻视别人,戏谑而可恶的样子。
他起身走到了丰绒花跟前,丰绒花又示意让他把脸靠过来。
“我现在要说的,你可不要对除了杉樱女王以外的人说。”
丰绒花道。
使者便点点头。
“告诉她,打败仗不要紧,我们还有后手,等她到我这里,约好的那个地方,我会有很好的计谋告诉她。丰绒花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将军,约好的地方是指?”使者不解道。
“我没告诉她吗?——”她抬起头思索了一下,“好像确实忘了说了,那我告诉你好了,约好的地方。”
“嗯”
“当然就是——猪圈啊。”
她轻声说道,使者的表情还是很不解。
但丰绒花保持着笑容,突然雷闪一般一拳打在了使者的喉咙上。
只听一声软骨破碎的声音,这老智者便倒在了丰绒花的座位前,痛苦地捂着喉咙挣扎起来,发出类似水壶里的水沸腾时会发出的声响来。
“啊,真是无聊。”
丰绒花靠在座位上拖着腮子,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乏味的模样。
那使者还在挣扎,瞪圆了血红的眼睛看向丰绒花。她却还是那一副对此倍感乏味的模样。
“将军,既然要杀他,何必还说这么多话激他辱他。”一旁的女直将军道。
“直接杀人?做那么无聊的事,也就你们会这么想。”她一脚踩在使者身上,他已经逐渐地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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