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歌低着头,她定定地望着自己那被归隐给勾住的小指,轻笑一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萧红袖跟我谈了一些什么事情么?”
“我猜她是问你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或者问萧忘尘的事情?”见晏歌微微地摇头,归隐吐了吐舌头笑道,“我不猜了,你不是要告诉我了么?”
晏歌抽回了手,在归隐的额上轻轻一弹,笑道:“都不是,我之前也以为她要询问我萧忘尘的事情,可是她来了我屋中,开口便谈浣溪沙。你知道萧红袖她原本就忘尘阁,现在萧忘尘在她的婚事上闹这么一遭,虽说替她除去了几个竞争对手,可这事情传出去对她西楼剑派的名声不好,她一定要摆明态度,不然八剑的其他弟子恐怕不会心悦诚服的。”
“她要找浣溪沙晏家合作,免不了抬出我娘亲来。只不过我不明白,她怎么会找上我,明明晏清霜和顾寒山都在此处,他们两在晏家的分量可比我重多了,老爷子可从来不会听我的话。”
归隐轻哼了一声道:“因为你是萧长歌啊,她不找你又能找谁?”
“你对我隐瞒你此事,似是心中还存在着怨气。”晏歌睨了归隐一眼,慢条斯理地问道。
能不怨么?归隐腹诽了一句,她正色道:“我多次问你萧长歌的消息,你总是告诉我说她死了,你这是欺骗我!”
晏歌笑了一声,她挽住了归隐的胳膊,几乎要贴在了她的身上,柔声道:“可我记得你说过,有些时候、有些谎言,应该被原谅。”一股冷冽的香气在鼻尖缭绕,归隐一时间痴住,在晏歌的指尖攀爬在她的眉眼间时,一张脸顿时如桃花一般嫣红。“瞧你这呆头呆脑的傻样子。”晏歌指尖力道加重,她嗔了一句,笑容明媚,眸光流转。
心中有如万千鼓点,归隐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抓住了晏歌的手,低喃道:“我觉得、觉得你最近有些不一样。”
“嗯?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晏歌眸中似是有一汪清潭,被人投入了一颗石子,泛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的指尖掠动,而目光也在勾勒归隐的面部轮廓。这样一个人啊!是不是该为了她改变原定的计划?想了想以后的日子,晏歌只觉得心头被一种烦闷给充斥,还没等归隐给出答案,她就冷声道,“夜深了,该休息了,明日就回襄阳城,我帮你打探打探归大侠的下落。”
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生气了?可这实在是不应该啊,晏歌几时成了这等小气之人?归隐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正打算软言道歉几句,便见一道疾风掠过,那烛火摇晃了几下便熄灭了。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响起,晏歌还真摆出一副要就寝的模样。归隐便也不好去扰她,也脱了一身衣物准备歇息。只不过心里头发闷,一张脸便也紧绷着。这气来得莫名其妙的,竟然持续到了次日的清晨,晏歌不开口,她便也忍着不与晏歌搭话。
这昨夜里好好的一场喜事被鲜血给染得通红,留在了忘情山庄的客人可没有谁的心情是好的,尤其是李道衡、萧红袖夫妇,忙了一个晚上,连洞房花烛都顾不上。他们原先就有了当八剑联盟盟主的打算,因而对安置北斗剑派以及南海剑派的弟子们这件事情,做起来可真是得心应手,只不过那躁动的人心却是很难平复下去的。萧红袖为了安抚众人,免不了又将忘尘阁和朝暮门给提了出来,再将八剑与浣溪沙合作对付这两大邪门歪道的消息给传了出去。
顾寒山站在了人群中,双手环在胸前,他扭过头对着晏清霜问道:“这西楼剑派什么时候跟咱们浣溪沙结盟了?”
晏清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还以为二爷派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监视晏歌么?昨夜李道衡来找过我,同我说了他们的计划。你也知道这朝暮门的势力范围与我们多有重合,在荆湖南路、荆湖北路、京西南路,他们总是跟咱们抢占地盘,江陵府如今被我们牢牢掌控住,可是岳州呢,咱们的势力无法渗透,在复州两方势力原本是平衡的,可是因为桑家人,朝暮门隐隐有占上风之趋势。咱们再不采取行动,恐怕他朝暮门会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顾寒山冷哼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朝暮门的‘三头六臂’在跟散花宫的比斗中,已经死了四个,还重伤一个,咱们‘三山四海’难道对付不了他们么?”
“朝暮门除了他们自己的高手,如今还有忘尘阁的‘七杀’!赵竹海原本在复州的景陵发展势力,可是现在他负伤归来,你知道是谁下得手么?是那‘七杀’中的‘杀鬼’南宫清,她在七杀中名列第五,就能够把赵竹海打成重伤,要是忘尘阁的‘杀不杀’出手呢?咱们现在不止是要重整自己的势力、联络江湖中的好汉们,还得请一些大人物出山来。”晏清霜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顾寒山咦了一声,问道:“大人物?这江湖上还有什么大人物么?难道是归一啸?”
晏清霜蹙了蹙眉,应道:“当然有!如今江湖上是年轻一辈人的天下,可是不要忘了,二十年前的高手都没有死绝。归一啸确实是大人物,可是你难道忘记了么?归家与晏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归一啸如今自身难保了。”顿了顿又道,“寒山,你太懒散了,都不将门主的话语放在心上,就在不久前,门主他已经派人去请卫大娘了,推说散花宫‘颢天君’卫三娘是被朝暮门的人杀害,他一定会出山替自己的妹妹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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