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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凑到萧清浅面前问:“殿下,有件事我一直好奇呢。”
    “你何事不好奇。”
    说书人晃晃头:“当初你在密室杀了教主,却也不是不能在迦南,何苦千里迢迢回来?”
    萧清浅冷觑一眼,淡淡说:“好奇罢了。”
    说书人一愣,拍腿大笑:“哈哈哈,妙呀。好奇生而不得见的家园?好奇景家人心心念念的故国?对了,还有好奇您母亲兰陵公主的封地。”
    秋风卷走亭顶落叶,悉悉索索哗哗,听得人心生苍凉。
    说书人收敛笑容,喟然长叹一声:“景家远避迦南,可迦南也非乐土啊。其实早在景家到来之前,迦南就再也不是流着蜜和奶的地方。林木燔烧、土地焦裂无原因,全怪罪与景家。”
    萧清浅垂下眼眸:“避于他乡,终非长久之策。”
    “果然。”说书人摸到盘边,抓一颗花生米来吃。空气中咔嚓咔嚓的声音,似把甚么击碎,研磨成粉末,让风带走。
    “你那时,是想带景家回来。”
    萧清浅不答,饮尽杯中酒,旋即起身。
    说书人追出亭外:“殿下!弥赛尔殿下!”
    萧清浅脚步一顿,低低说了句:“我是萧清浅。”
    说书人见她背影越走越远,连连跺脚,清喉长声大叫:“你若是持剑登临太和城,天下谁能与你挣。我愿为鹰犬报你深恩,敬似天神,奉侍晨昏。”
    他又哭又笑,手舞足蹈状若风癫,咿咿哑哑念唱却是缓急顿挫腔板十足:“便是爱逍遥远红尘,情愿与你那小狗儿左右不离身。中原多事,故国无君,忍见他起征尘?忍见他阴谋成?天命加身,你怎生逃遁?”
    萧清浅步履如平,裙摆斗篷微动似轻云笼月,行速却快,如踏鹏翼乘风翻然归来。
    秦孤桐枕着手臂正打盹,忽地惊醒揉揉眼睛,霎时喜笑颜,从客栈屋檐跃下,快步迎了上去。
    “怎么不在房里等,外面冷。”萧清浅笼住她的手,却发现秦孤桐掌心炙热,比自己还有暖和三分,不由失笑。
    秦孤桐跟着笑,曲指勾萧清浅的手缠绕。她凝望着萧清浅,眸中像嵌了一枚星辰,闪着清亮的光。萧清浅伸手轻抚她脸上红印:“做了什么美梦,在屋顶也睡得这么香?”
    “啊?我想想。”秦孤桐想了想,蹙起眉头摇摇头,“好像没有做梦。”
    她顿了顿,脸色忽地苦恼,露出一丝茫然:“本以为会做噩梦却没有。我把她吊在房梁上,也让她受一番梨花死前的痛苦。”
    萧清浅道:“不必在意,这些人死了是好事。”
    秦孤桐点点头。
    两人回了屋,简单洗漱准备就寝,秦孤桐摸出怀中书卷放在枕下:“吴前辈赠我的那卷天书秘卷可算找回来了,说好替他找传人还没找到呢。说来全是因为这卷天书,唉。”
    萧清浅道:“怀璧其罪。当年景家被赶尽杀绝,皆是因为这些天书秘卷。”
    秦孤桐在她身边躺下:“不是因为洛阳王大肆搜捕练武之人,以及与后来江湖人报复吗?对哦,叶隐子前辈说供词就是天书初稿。吴前辈又说几任天子极为看重。那天书秘卷就是举国之力所得,不过我看这卷秘卷前部原文,远不及吴前辈后面的解析与心得。”
    萧清浅闻言想起,似乎幼时曾经听母亲说过,景家远避海外,光是装天书卷宗就用一船。即便是最珍贵的秘卷部分,吴不用手上这卷怕也只得千分之一。
    秦孤桐见萧清浅默然不语,便问:“清浅,你出哪了?我还挺担心。”
    萧清浅告知她,秦孤桐顿时噘嘴嘟囔:“怎么又是那家伙,真是阴魂不散。他总缠着你做甚么?”
    萧清浅心知景家为自己扬名,乃是传意示好。或真有报应一说,景家人多半不能练武,鲜有几个筋骨尚可,武道一途也远远难以登峰造极。
    如今武道昌盛,一个人想在江湖上立足,刀剑斧钺总要有几招功夫。南郑城何以摆脱君瀚府和天汉寨?纪南城当初何以能欺凌太和宗?依仗就是邵修诚、翁家主一身绝顶武功。
    景家一族想要重归故土,没个武功高强的家主怎么行?萧清浅是景家嫡系,剑技登峰造极,如今在江湖上更是名声煊赫,自然是不二人选。
    秦孤桐听萧清浅说了缘由,便说:“那就不理他们,太和城咱们先别去。既然是景家协办,你去了遇到哪些长辈兄弟岂不尴尬。”
    “你忘记自己约了邵灵比武?”
    “比武哪里都行,何必非要那个台子。我写一封信请人送过去。”秦孤桐伸手揽住萧清浅,“等不忘他们忙完这阵我们再去。往南吧,慢慢走,到冬天正好到流春城。”
    第177章 晋江独家
    远眺望去, 太和城城楼高耸, 锦旗迎风招展。东城门已经拆除,留出一道比路还宽敞的入城口。只是进城的人太多, 车轮流水,骏马连营。
    “昭雪姐姐,要等到什么时候呀?我也想坐车。”小钱在马鞍上扭来扭曲, 眼睛鼻子皱成一团。
    天汉寨的糙老爷们哪会讲究, 莫说油壁香车,连个遮阳的面纱斗笠都准备,九月秋老虎太阳毒辣,李昭雪和小钱两人晒得脸皮发红。
    陈图图探头看了一眼,低声说:“大当家再忍耐片刻,已经进去一半了。要不你先去那边逛逛,我们在这里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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