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从前的霜像极了。
念及此,她捉住伏梦无的手,包在掌中,慢慢为她渡灵力,“恭喜你得了身外化身,现在不要多言,我为你治疗……治伤的丹药还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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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过去,近黄昏时,二人才双双恢复了精神。
距离第八道雷劫降临,还有几个时辰,伏梦无在地图上寻到一处附近的水源,搀扶夙绥过去。
“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肯定也受了伤,得好好处理。”
到了河边,见夙绥还不大愿意下去洗浴,伏梦无没有再由着她性子来,弄霏剑在手里一转,直接割裂她身上破损不堪的衣物。
夙绥如今什么也看不清,眼睛上又被伏梦无敷了药,用质地柔软的布条蒙着,只得任她摆布自己。
除尽她的衣物,伏梦无给自己施了避水诀,将她抱下去,撩水为她擦身。
夙绥身上的伤痕,皆是前六道天雷所致。伏梦无小心地洗着,指腹一按在混进脏物的伤口上,她便感到夙绥不自地颤抖起来。
“才除了火咒,又受这种伤。”
指交在夙绥的脸颊上轻轻划过,伏梦无心疼不已,“你几时才能不受伤我若变回神,能不能瞬息就治愈你”
夙绥却岔开话题道:“要等我将最后两道雷劫都击散,梦无才可以变回神。”
“这明明是我的劫,这些伤合该留在我身上,为何要你替我承受”
她忽听伏梦无哽咽,“我试过的,雷劫虽不是由我击散,但我与身外化身感觉相通,单是一道雷劫,就令我痛苦难耐,你、你居然还在我毫不知情的时候,渡了六道!”
夙绥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是下意识摇头,“无妨,只是疼而已,我早就习惯了。”
只要不是问心劫和梦魇幻术,她都不怕。
肉体的疼痛而已,忍一忍就挺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不知怎的,夙绥忽想起那名白衣司命女神曾说的话。
是对梦无说的。
——“司梦神非常弱小,几乎不能进行战斗。而且在渡劫时,烙印在血脉里的本能,会让意识自动被识海封印,只能由血契灵宠来协助渡劫。”
——“司梦神的战力只有她们的灵宠,所以在下才要你饲养一只天狐啊!凡狐根本抗不过化神劫!你的小团子这么怕疼,到时候肯定会吓得逃走你信不信!”
她在神界时,的确是很怕疼的。
即便是嬉闹时蹭破皮,都要打着滚依偎在梦无怀里,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为自己上药,乖顺地听梦无开玩笑,叫自己“小哭包”。
——是何时起,开始不怕疼了呢
约莫比起怕疼,她更怕梦无当真不要自己,转而去养一只可以保护她的天狐。
只要能留在梦无身边,再疼她也可以忍住。
天狐可以做到的,她一样可以。
百年千年,她总会变成天狐那样,能够守护住弱小的司梦神。
只要梦无……一直将她留在身边。
夙绥正出神想着这些,忽觉尾巴根被捉住。
“我不要你习惯忍痛。”伏梦无的声音自她耳畔传来,“转过来。”
夙绥下意识转过脸。
尖锐骤然印在她唇上,微弱的痛楚让她发出一声闷哼。
“疼吗”伏梦无问,不等夙绥答,她又道,“我要你说,‘梦无,我疼’。”
“……梦无,我疼。”感到淡淡的血腥味钻进口中,夙绥不解其意,却依然乖顺地依言。
“嗯,乖。”伏梦无揉了揉她浸在水里的墨发,托住她的后颈,含着眼泪道,“下次要说出来,不然我也会很难过。”
“我太弱啦,实在想不出办法阻止你受伤。”拭去她唇上的血,伏梦无轻声道,“只能等你闹腾完回来,才能给你慢慢医治。但你一定得告诉我,不许一个人承受,明白么”
类似的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但念着自己实在没办法跟在夙绥身边,也暂时没法保护她,伏梦无只好认了。
“我要你晓得,你疼的时候,会有人在乎你,而不是把你当做杀戮的工具。”伏梦无继续道,“我便是这个人,你受伤了,我会很在乎,像你在乎我一样。”
夙绥默然,良久,她摸索着捧起伏梦无的脸。
“好罢,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说。”
她喃喃,“这个,是补偿,我让你难过,便要补偿你。”
她虽看不见,但还是知道那两瓣柔软在何处。
话毕,便吻了上去,吻罢,又去为伏梦无舔眼泪。
“唔……怎么还像没长大的小狐狸一样”伏梦无本来还难过,被她柔软的舌尖舔在眼角,痒酥酥的,忍不住笑道,“算了,我养的小狐狸长不大了,就这么傻乎乎的好了。”
“我不是你养的小狐狸。”夙绥环住她的颈子,闻言却摇头,纠正她,“是你娶的狐妻,是妻子。”
是妻子,并非灵宠。
伏梦无愣了愣,忽明白了她的意思,遂开怀地笑起来。
“来,我给你擦身子。”她抚着雪狐妖的肌肤,将她横抱起来,“擦完身子就上药,然后我们一起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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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丹峰秘境外。
“掌门,第七次雷鸣结束了。”
段梳筱坐在观测秘境的高台内,朝秘境那边的天空望了望,对面前的传讯水镜禀告,“雷鸣有周期,威力一次比一次大,应是右使大人或夙前辈在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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