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能在抚云殿主现身的瞬息,将囚云剑刺进对方的丹田,便能破去这第二重幻境。
来者渐渐靠近,遥遥一望,果然是抚云殿主。
虽清楚自己身在幻境之中,然而夙绥仍紧张起来。不论是不是幻象,抚云殿主都是她这辈子遭遇过的最强敌手。
如一只捕猎的狐,夙绥执剑而立。待那道身影靠近时,她骤起发难,将半臂灵力皆灌入剑内。
她逼近得太快,囚云剑刺进对方衣物时,忽听到对方痛哼一声,继而她的腕部被来人扣住,阻止剑尖再深入。
痛哼声入耳,夙绥面色顿变,抬眸看时,站在她面前的无疑是抚云殿主,可那双澄澈的眸子却不是。
夙绥怔住了,一时辨不清自己仍在幻境,还是已从中脱离。瞥见已有血自对方的伤口淌下,她伸手沾了些,低头舔了一口。
……竟是伏梦无的血!
夙绥慌忙收剑,一弧血随剑而出,溅在她手上,尚温热,鲜红艳得刺目。
“梦无!”
夙绥失声惊呼,一把扶住“抚云殿主”。她出剑便用了全力,哪怕及时收剑,余威也足够震碎低阶修士的经脉。
她方才舔了魔血,很快便从幻境里脱出。“抚云殿主”歪倒在她怀中,身上光华一闪,当真变成了伏梦无,连维持成年身形的易容术也解了去。
“梦无!梦无!”夙绥连声喊着,将剑都丢在一旁,搂紧伏梦无,往手里凝聚起水灵力,捂住她的伤口止血,后悔不已。
伏梦无带着念幽寒给的醒神丸,自己先吃了一枚,又在白雾里寻了很久才找到夙绥。那时夙绥正提剑静立,垂着眼睫,她以为夙绥这是被幻阵困住了,忙奔过去要给她喂药。
谁料却遭了一剑,若不是伏梦无反应快,险些被囚云剑贯穿丹田。
可即便止住剑,那股随剑而来的水灵力已侵入她体内,瞬息冲断了数条经脉。
痛楚让伏梦无猛地蜷缩起身体,抬头和夙绥对视时,见对方眼里皆是自责与悔恨,她本想憋着,奈何实在忍不住剧痛,口一张,短促地“啊”了一声,眼泪竟也一并落下来。
“你莫动!我这就为你疗伤!”感到她正痛苦地扭动身体,夙绥抚上她的后背,让她枕在自己肩上,“莫动,莫怕,乖一些……”
伏梦无起初感觉只是中剑的部位疼,现在却觉得整个腹部都疼,蔫蔫地枕在她肩上,发丝沾了汗水,黏在夙绥颈上。
这算报应吗她方才在幻阵里杀了夙绥的幻象,现下便被夙绥伤了。
但她又希望这真是报应,此时疼得难耐,又不想再痛哼,遂贴在夙绥耳畔喃喃道:“我杀了你,你刺伤我,咱们……咱们算扯平……我心安了……”
“你何时杀过我”听她的语气莫名释然,夙绥眸光骤变。
“幻阵里……”伏梦无的声音因受伤而变得虚弱,比平常轻了许多,如柔软的羽毛在她耳中轻拂,“我……我杀了你的幻象……我是不是……是不是很无情……”
听她的气息急促,夙绥摇了摇头,没有答,为她止血后,收了身旁的囚云剑,将伏梦无横抱起来,“搂住我。”
伏梦无照做,挂在她脖子上,感受到腹部仍疼痛,忍不住眯上眼睛。
夙绥现下还未变为成年狐妖,但伏梦无因重伤解除了易容术,以孩童的身体躺在她怀里,竟是刚好。
二人此时正在徘徊岭的一片森林中,已离念幽寒等人很远了,晓得自己方才出手颇重,夙绥不敢大意,思忖着先寻到念幽寒,向她讨些药物,再为伏梦无疗伤。
感到她抱着自己开始走动,约莫已经清醒过来,脱离了幻阵,伏梦无下意识呼唤软包子系统,想给夙绥指个路。
结果她呼唤了五六次,系统又像是哑了一般,地图也调不出来,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伏梦无很是诧异,用灵识探了探自己的伤口,发现正好伤在丹田处,忽明白过来。
软包子系统自进入她体内后,便一直待在丹田处,恐怕是绥绥那一剑伤了她的丹田,连带着伤了软包子系统。
看样子,她只能等伤恢复,才能联系上系统。
伏梦无皱着眉打量四下,见刚被自己驱散开的白雾又要聚拢,忙忍痛调动灵力,从储物玉佩里拿出念幽寒塞给自己的小瓶子,努力举起来对夙绥道:“绥绥,你把这个吃了,不然、不然还会被幻阵困住。”
服下药,怕颠着伏梦无,夙绥不敢疾奔,只能大步往白雾不浓的地方走。
她不晓得自己怎么走了这么远,加之此地的白雾甚是蹊跷,既障目又阻断灵识,绕来绕去,竟是迷失了方向。
急得夙绥卷起狐尾,唯恐耽误治疗,只好寻了处靠水的地方停下,把伏梦无平放在水边硕石上,解开她的衣物,遮住其他部位,只露出伤口。
伏梦无仰着脸望向天穹,却发现层层白雾之上,似乎有紫光投下来。她记得屏仙阁中鲜能见到忘貘族冢的情报,但记载忘貘族的情报却有不少。
“紫华熠熠,聚雾成障。”情报灵笺里似有这样的记载,忘貘族布置大型幻阵时,总会将“紫华”作为其阵眼。
至于“紫华”的本体究竟是什么,得靠近才知道。
伏梦无瞧着紫华想了想,觉得在她痊愈前和念幽寒她们会合,只能想办法将那个阵眼破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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