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蔷直直地盯着岑若看,那目光纯净又柔和,不含一丝杂质,好像能就这么看到岑若的灵魂深处。
岑若越来越不自在,她害怕季蔷又说出什么无法应对的话,于是转身,几乎快要落荒而逃。
正在这时,季蔷坦率地笑了一下,说:“接下来我要帮傻白甜吹毛啦,我兜不住他,你帮帮我,好不好?”
岑若停下脚步,回过身,说:“……好。”
于是事情演变成这样——
岑若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傻白甜。而季蔷蹲坐在她脚边,专心致志地给傻白甜吹毛。
刚开始的时候,岑若觉得别扭得不行。因为季蔷依旧光着脚,就那么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她的脚边。岑若因这个姿势产生了一些隐蔽的、不可对外人言说的情绪,立刻对季蔷说:“你别这么坐,小心着凉。”
季蔷眨眨眼睛,说:“你家有小板凳吗?”
岑若:“……没有。”
季蔷就笑了一下,说:“那就这样!这样方便!而且你家地毯毛绒绒的,根本不会着凉啊。”
说着,季蔷就打开了吹风机。
温暖而持久的风,缓缓拂过岑若的掌心。加上傻白甜的毛那柔顺的触感,岑若感觉整个人都被治愈了,有种惬意的懒惰。
她靠在沙发上,趁这个机会观察季蔷。
季蔷蹲坐在她腿边,这个姿势充满了亲昵和依赖。这是岑若方才极力避免这个相处姿势的原因。
但当季蔷一丝不苟地给傻白甜吹毛的时候,岑若又品出一点好处来。
她可以细细观摩少女的睫毛、鼻尖、脸颊和耳垂,而这是世间少有的珍贵宝物。
岑若曾经想过让季蔷抱着傻白甜,而自己拿吹风机。但考虑到细小绒毛的飞舞方向,最终放弃了。
季蔷一寸一寸地吹毛,傻白甜被按摩得舒舒服服,打了个哈欠,干脆躺在岑若大腿上睡着了。
在这个过程中,季蔷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岑若的手心和大腿,于是抬起头朝岑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这一刻,岑若的心情可以用“豁然开朗”来形容。
岑若看着季蔷,说:“你是不是永远都这么乐观。”
季蔷茫然地“啊?”了一声,问:“我乐观吗?”
岑若愣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说:“算了。”
季蔷根本意识不到,她的开朗和快乐有多珍贵。既然如此,何必刻意打破这个状态?如果有一天,季蔷真的意识到了这种珍贵,那么说明她已经感受过悲伤。
季蔷也没细究,“哦”了一声,继续给傻白甜服务。
又过了一会儿,季蔷忽然打了个喷嚏。
岑若立刻紧张起来,坐直了身体,说:“感冒了还是过敏了?吃药了没有?还是刚刚温度调低了?”
季蔷揉了揉鼻子,望着岑若笑,说:“这种时候,你有点像我妈妈。不,你比我妈妈还像我妈妈!”
即使季蔷词不达意,岑若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季蔷在说埋怨她啰嗦,在夸她体贴。
岑若顿了一下,情绪复杂地问:“我……真的看上去很老吗?”
季蔷停下了所有动作,仔仔细细地盯着岑若看,然后说:“你不化妆比化妆要年轻。”
那是因为岑若要在下属和合作者面前树立可靠的形象,所以妆容庄重成熟了些。
岑若十分艰难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决定再也不要深究这类问题。
“阿嚏!”季蔷又打了个喷嚏,还无意识地挠了挠手臂。
这症状不太像感冒,更接近过敏。
岑若脸色一变,立刻站起来,把傻白甜丢向一边。猫行动矫捷,很快跃到地面,冲岑若牢骚道:“喵!”
季蔷提醒岑若:“过敏药在我包里。”
自己却坐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岑若。岑若为她着急,她感到有点儿高兴。
岑若找到季蔷的包,拉开拉链,翻找起来。季蔷包里的东西很多很杂,岑若一下子就看到了药盒,眼神却不由自主被另外两样东西吸引。
指套。和一次性内裤。
岑若的动作凝滞了一瞬间,随即又恢复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拿着药盒,又倒了一杯水,才回到季蔷身边。
季蔷乖乖巧巧地把药喝了,然后把水杯还给岑若,仰着头说:“我感觉我好多了!”
趁季蔷仰头喝药的时间,岑若完整而细致地回想今天,才发觉了一些不对。
她眯着眼睛,探究地看向季蔷,说:“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是特意来给傻白甜洗澡的吧。”
季蔷甚至没有提前吃过敏药,这说明她的目的不是傻白甜。
只可能是自己。
季蔷面带微笑,说:“呐,岑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岑若飞速思考。节日?生日?还是先前约定过什么但自己忘记了?
不等岑若回答,季蔷主动揭晓道:“是我们第一次睡觉的日子哦!”
岑若眸光一闪,对季蔷这么直白的话语有些不适。
第一次睡觉……不就是第一次见面吗?岑若没说话,脑中忽地回忆起那日细节。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却没想到所有画面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如昨,毫发毕现。
季蔷歪着脑袋回忆,同时扳着手指道:“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了,什么时候会有第二次呢?我一天一天地算,终于到了今天。我想见你,所以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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