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帮腔,“爸,别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凉凉的穿堂风飘过,凉了李橖的心。
“爸,我得病了,需要钱。”李橖从书包里掏出体检报告单,放在在桌上。
李诚脸色诧异,然后怒不可喝道:“我就知道,你跟那病秧子一样都是讨债鬼,一样的蛇蝎心腹,就是想压得李家翻不了身!”
高棉芳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拉着李诚往旁边去了,“诚哥,要不就给大姐儿说媒亲,找个知根知底的好好疼着,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能照料着。”
“这……”李诚略些犹豫,终是咬牙点头。
两个大的一走,小的就狐假虎威起来。李耀话里带刺,“等着吧,一会就是竹笋炒肉,啪啪的一顿打。”
李橖冷笑。
“你要是把去给我,以前的事情也就不算了,小爷不和你计较,至于你身上的病,我跟爸妈说说,或许还能有救。”李耀顿了下 ,理所当然说:“死了也干脆一了百了,早死早超生,你说对吧?姐姐。”
“再者,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给了你弟弟,我逢年过节给你烧纸钱,保准你在阴曹地府过得舒服。”李耀对于体检单上的病下了定义,大概是那种非死不可。
李橖拿着书包的手狠狠捏紧,眼帘微垂,在那时,这些所谓的血肉之情想来也是这样子想的。
她冷漠开口:“得的是传染病,弟你可别靠我那么近。”
李耀惊得连连后退,脚绊了椅子,摔在了摇椅上,他不可置信指着李橖,“你你……你要害我,要不然干嘛不早说!”
“对,想着要死了,黄泉路上一个人可得多孤单,不多找几个人,心里痒痒昂。”李橖将体检单捏了起来,嫌弃地扔进书包。
李耀小脸上满是惊惧,慌张的拿起桌子的扇子抱在怀里,又像回忆起什么,把扇子往地板上一扔。
体检单刚刚就放在上面!
他的小命不保了,怎么办?
“你你……你个蛇蝎心肠,我是你弟弟你还……”
“哦?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弟弟?你从小到大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照顾你,你长大点,就开始说脏话骂我,打我吃食,惹下的祸全推到我身上。”
“前年,家里丢了十块钱,你说是你姐姐偷,掷地有声,害我被你妈妈打得半死,后来你拿着十块钱去买玩具。”
“年初,你把我的晚饭跟早饭藏起来,害我饿了一天,最后晕过去,你妈以为我偷懒,拿着那么粗的棍子打我。”李橖说着,比了一下五厘米的距离。
……
记忆犹新,即便对她来说,过去了那么久。
一桩桩,一件件,能想起来的,或者是已经忘记了,都化为疼痛浮在心头。
李耀恶狠狠地说:“谁叫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就是要为男孩子顶锅。我要是活不成,妈不会饶了你。妈!爸!”
他的叫声吸引了那两位正打着好算盘的夫妻。
可不,卖出一个拖油瓶女儿,换来聘礼,省了麻烦赚了钱,算盘打得噼啪响。
“耀儿,怎么了?是不是大姐儿欺负你,大姐儿你都多大岁数,快要嫁人的年纪还欺负你弟弟,以后说出,可怎么说亲事。不提你那些丑事,就单单欺负耀儿这一事,就没有哪个男的敢嫁你!”高棉芳人未至,声先至。
李橖见她话里话外都围绕着出嫁,心里浮起了不祥的预感。
看来还是她小看了这一家子的卑鄙!
李耀急急扯住高棉芳的衣服,委屈得哭出声,“这贱女人得的是传染病,她要传给我,妈,快带我去医院检查,儿子就要死了。”
“什么?大姐儿你个狼心狗肺的,不知廉耻……”高棉芳伸出手来就要打李橖,见他挺得笔直的背,心里一慌,连忙收手,“你得的是什么病?”
“传染病。”李橖轻笑,不急不缓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李诚怒喝,“狗i娘养的,赶紧给我滚,别脏了我的地!”
“你养的。”李橖又拿起崭新的茶杯,拿起水壶往里面倒了一杯水,放到嘴里轻轻地抿了一口,减少了嘴里的干涩。
李家一家三口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乖乖!那可是传染病,万一不小心染上命都要没了。
李诚看着新买的茶杯,在看淡然处之的李橖,心里的恼怒更甚,恶狠狠地踢了墙角。
疼痛顺着脚跟传至脸上,mmp!
“爸,我是李家人,你们可要救我,医生说还有救,只要二十几万!”李橖像是握住一根救命稻草,将那个茶杯狠狠的握紧。
高棉芳冷冷的瞥过她,“大姐儿,咱家可没那么多钱,别说20万了,连两万都拿不出来。”
她心里盘算着,隔壁前两条街那个寡妇的儿子,缺了条腿,能给的聘礼也挺多的,等把李橖嫁过去,说不定对方还能救她一命。
李橖幽幽的开口,定定的望着李诚,“那可咋办?”
“大姐儿,你爸打算给你说个媒,隔壁前两条街常婶子的儿子,他家老殷实了,别说是20万了,200万都拿得出来!到了他家,不愁吃穿,还不愁看病。”高棉芳指着外面那条街,比了比那头最高的那栋房子。
她得意洋洋,“瞧,那就是他家!”
常婶子的儿子是三十几岁的残废!
李橖将茶杯往地板上一掷,发出了碎裂的声音,门外徘徊的那群学生跟邻居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就听见少女的声嘶力竭,“爸,阿姨,我怎么能做那种人!为了二十几万治好自己的病,去祸害常婶子家,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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