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情难自已,只觉这一生若能这样被阮清羽搂在怀里,曾经经历的所有艰难苦楚,再也不算苦了。
☆、深夜微凉
窗外圆月当空,夜色更浓,朦胧的月光如同程蝶此刻的眼波,迷离而令人心动。
温柔的低语在静谧的闺房里飘来,带着一丝迷惘,喃喃道:“清羽,是不是我不认你,你也一定不会认我?”
阮清羽眉宇微动,隐隐可见一缕愧色。
程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是不是、因为那位粉衣姑娘?……”
“粉衣姑娘?……”阮清羽微怔,疑惑道。
程蝶从她怀中坐起,微红着脸,表露出一副小女儿家情态,无限娇媚,惹人爱怜,瞧住她道:“就是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位漂亮姑娘……”
阮清羽挑了挑眉,方知程蝶对这漂亮姑娘有了误会,连忙解释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与她又有什么相关?她不过是走投无路,恰好被我遇上,我见她可怜暂时收留了,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程蝶却垂下了脸,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的道:“可是,她生得那般娇艳,与你又朝夕相对,难道你……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么?……”
阮清羽几近魂为之销,微微揽过程蝶的双肩,无限宠溺地看住她秋水般的眼波,深深道:“小蝶,你在我心中是无可比拟的,没有人能够轻易取代你。”
程蝶心中欢喜,一汪秋水潋滟无边春情,忽又嗔怪道:“你倒会甜言蜜语,这枚玉佩,又是哪个多情种子送的?”
以玉缀缨,向恩情之结,这类玉佩往往多是些定情信物,程蝶这才没能轻易放过阮清羽。
阮清羽目光移向程蝶手里的玉佩,神情专注,看得出她对这枚玉很是珍视,缓缓道:“这玉,是一个朋友送的。”
程蝶道:“怎样的朋友?”
阮清羽道:“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的人。”
程蝶不说话了,虽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酸。
阮清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情,柔声道:“我已跟他很久没有往来,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
程蝶讶然抬眸,道:“为什么?”
阮清羽道:“我跟他走的不是一条路,自然是要散了的。”
程蝶轻咬下唇,微微道:“他……一定是个男人吧……”
阮清羽点头轻嗯。
程蝶踌躇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阮清羽一呆,看来竟已有些哭笑不得,食指在程蝶的俏鼻梁上轻轻一刮,道:
“你把我看做什么人了,好似有一个爱一个四处播情的种!即便我与他几次出生入死,有着不同于寻常人的情义,在我心里,他也只是如父如兄长。纵然这玉是他送我的,也只是为了纪念过去的一段恩情,小蝶,你千万莫要多想。”
程蝶悬起的心终于落下,胸膛即刻又涌起一阵热潮,情不自禁挺身揽住了阮清羽的脖子,温滑柔软的面颊在她脸上来回轻蹭,油然动情道:
“好亲切,好熟悉,好温暖,清羽,你是不是我上辈子失散的姐姐,这辈子终于再让我找到你,与你再续前缘?……”
阮清羽情潮叠涌,怀中这纯洁如赤子的可人儿,如何能不将她打动?
她爱得天真,爱得纯粹,爱得坚定,爱得勇敢。
她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女子。
而她呢?却是一个柔懦寡断的人。
她不安、自责,为自己始终无法摆脱掉一种强烈染指、占有她的欲望而感到深深的羞耻。
程蝶感觉到怀中的僵硬,微微坐起身,玉手抚上阮清羽冰冷苍白的面庞,柔声道:“清羽,你怎么了,你很冷么?……”
她的手绵软柔滑,似一缕春风酥人入骨,阮清羽不敢去看她的眼眸,犹豫了许久,涩声道:
“小蝶,我们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程蝶一呆,玉容失色,张大了那双水杏般的明眸,难以置信的道:
“你说什么?”
阮清羽低下了头,已不敢去看。
苦苦念了一个人那么久,盼了一个人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重逢,互相表明了心意,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被宣判了结束?
程蝶想不明白,但直觉告诉她阮清羽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否则她也不会迟迟不肯与自己相认。
如果说当初她是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而悔恨而歉疚,那么现在她已完全没有必要,难道……
程蝶面色苍白,额头已溢出一丝冷汗,暗声道:“是因为秦川么?”
阮清羽神情闪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程蝶却已解释道:
“我和秦川虽已成夫妻,但我对他……对他没有半分情意……嫁给他是因为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给了我关心和照料,这只是一份恩情,我不爱他,他也是知道的。”
程蝶顿了顿,轻轻握住了阮清羽的手,抿了抿唇瓣,带着一丝试探,微微道:
“你若愿意,待他回来我便向他坦白,他……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一定、一定会……”
手背上的温热沿着血液传递到阮清羽的心扉,似传达出一份坚定而勇敢的不绝爱意。
阮清羽身子一颤,抬眸迎上程蝶充满期许与柔情的目光,这令人向往的绵绵情意,怎能不令她为之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