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抬得久了,脖子都疼,方芷阑换了个姿势倚着马车内的靠枕,思考千缕玉现在有没有可能发现自己失踪了?
虽说她平日看着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夫君”冷冷淡淡,但夜里还是很热情的。且公主府的饭菜精致可口,自己每日放衙后,也不与同僚出去瞎转悠,就等着回去吃热乎乎的饭菜。
现在她突然不见了,又已经过去一整日,指不定千缕玉没地方出气,该怎么折腾那些下人呢?
唉…
方芷阑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回到眼前。
马车走的似乎不是官道,一路上坡,因此有些颠簸,不过薄明琛仍自顾自地下棋。
听见她低低的叹息,男人唇角微扬:“既然方大人觉得乏味,不妨陪臣对弈一局何妨?”
“不下。”方芷阑眼皮都没抬。
“你若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他慢悠悠道。
方芷阑眉梢一挑,心中有了盘算:“什么要求都可以?”
“当然。”
“那我要你放了我…”方芷阑试探着,“你也答应。”
本以为薄明琛会迂回推辞,没想到他依旧语气淡淡的:“答应。”
看来实在是无聊得紧,想找她解解乏。
方芷阑不再多言,端坐起来,摆出迎战的姿态。
薄明琛不紧不慢地将所有棋子收入棋篓中:“我执黑子,先让方大人两子。”
方芷阑丝毫没有被人看低的羞恼,反倒一笑:“那便多谢薄太傅。”
太傅二字从她口中道出,分明带着嘲讽的意味,薄明琛眉头微皱,终究还是隐忍,待方芷阑随意在棋盘上置下两颗白子后,才开始动手。
方芷阑略懂围棋规则,但也只是业余中的业余,仿佛根本没打算赢一般,每颗棋都下得随意自在。
想不到御赐的探花郎便是这水平,薄明琛眼底含浅淡柔意,似笑非笑。
棋局已下至尾声,白子七零八落,散乱成星,被黑子围攻得溃不成军。
薄明琛面上流露出遗憾之色:“可惜,方大人似乎不能得偿所愿。”
“胜局未定。”方芷阑又漫不经心地落下一子,“薄大人可知,骄兵必败?”
薄明琛的心思,她隐约猜出几分。
他分明就是自视甚高,认为自己一定是胜者,所以方才答应得毫不犹豫。
的确,有聪明过人的男主光环,战遍满京无敌手,谁能在棋局胜过他。
除非对方是机器人。
“你说是吧,B126?”方芷阑叫出系统,看向薄明琛的目光已经带着几分同情。
刚才她不过是随便逗逗薄明琛,是时候见识真正的技术了。
方芷阑大脑彻底放空,跟随B126的指挥,落下一子。
薄明琛指尖微滞,似是看出什么,但又联想到此前方芷阑的水平,认为这应当是巧合。
即便不是巧合,眼下白子所剩寥寥无几,她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默了片刻,落下一子,方芷阑不假思索,又跟着落子。
上好的玉石磨制而成的棋子与棋盘两两相击,碰撞出清脆声响。
方芷阑架势爽快,不像是在下棋,而是赌场里跟庄般。
薄明琛面色略低沉了几分,难得思虑良久,修长白皙的手指执着黑子,眼眸微垂,落子到棋盘上。
这一步他思虑良久,理当不会出差错。
谁知方芷阑依旧看也不看,又状似随意地在死穴处放下白子。
此前薄明琛如猫玩弄老鼠般,担心玩死了就不够有趣,未曾用心磋磨她,故而棋局足足支撑了一炷香的工夫。而现在不过三两步,局势突变。
原本被包围的白子瞬息间转变了布局,温润纯白的玉色中,显露锋芒。
二人再各自走了几步,薄明琛棋篓中还剩大半的黑子,他却收手从容道:“是我输了。”
“在下自幼拜入名师门下,苦心钻研。”薄明琛道,“今日与方大人对弈一局,才知何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知你师从何处?”
“本来前头是不会的。”方芷阑懒懒道,“只不过跟你对峙了一炷香的时间,自然就学会了。”
她一本正经,不像在撒谎。
本来就是嘛,之前系统未出手的时间,就是在观察薄明琛的路数,之后不费吹灰之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方芷阑拍拍手,作势要起身:“如此,便多谢薄大人宽宏大量了。”
马夫停下马车后,方芷阑手疾眼快地跳下车辕,张开双臂呼吸着山野间的新鲜空气,一扭头,未料到薄明琛却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下来。
她暗道不妙:“薄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是答应放了我的。”
“在下说过要放你。”不愧是擅于诡辩的男主,“并未说过不会再抓你回来。”
臭不要脸的,方芷阑咬牙,拔腿便跑,将薄明琛远远抛在身后。
夕阳欲颓,林风呼啸擦过耳边,她目前所处的位置似是在山脊之上,张眼可见群山万壑,隐于云雾之间,秋风吹黄了野草,日光再给它们渡上一层金光。
山脊两侧坡势开阔,略缓一段距离,草场边便是陡峭的山崖,深不见底的山涧之间,由木制索桥连接。
方芷阑脚下生风,突然想起一件事。
原文里男主的设定,似乎是轻功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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