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阑。”司马宸委屈起来,“你若想看,直接问我要便是,何必偷拿。”
二人说话,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南辕北辙,方芷阑懒得与他啰嗦:“你想暗算楚将军与楚清姝?”
司马宸眨眨眼,见是瞒不过她,老老实实交代,“嗯…”
还挺不情不愿的。
“为什么?”方芷阑不解,蹲下身来,“即便楚清姝曾软禁过你,可楚将军忠心耿耿,骁勇善战,更是国之栋梁,你这般损人不利己,到底图什么?”
她不问还好,一问,司马宸眼眶开始泛红,泫然欲泣,似是破罐子破摔般:“因为嫉妒,阿阑,明明你爱的人是我,凭什么只要有楚清姝在,你就不曾正眼看过我,是她抢走了你,明明你是我的……”
方芷阑一噎,无话可说。
可是楚清姝不在的时候,她大概也没拿正眼看过他?这司马宸,大概是彻底没救了。
不过为了稳住他,方芷阑还是决定骗下去,她摇了摇头:“谁都抢不走我。”
她只能是她自己的。
偏偏司马宸误解了她这句话,眸子一亮。
“你若有本事,先好好活下去再说。”方芷阑直言道,“再寻死觅活,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该说的话,方芷阑便要离开。
“阿阑。”身后的司马宸突然开口,面带期冀,似是许诺般,“总有一日,我要将你抢回来。”
“随你。”方芷阑走前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她饭盒都放进热到一半了,跟阎王抢去吧你。
方芷阑根据系统提供的数据算了算,大概楚清姝是赶不回来给自己收尸的。
那样也好,到时候她的死相肯定很惨,免得她伤心。
知晓原文情节,不足半月,方芷阑便将身为帝王该治理的都治理得差不多。
贪官污吏,通敌叛国者,她出手果断,一打一个准。
搞得朝中人人自危,每天出门都要叮嘱自己妻儿后事,生怕一个不慎乌纱帽便不保。
季珵晟由起初对她的放任,其后将方芷阑看得愈发严实。
方芷阑任他防备,并不多做解释。
这日正二人正商议政事,便有个小宫女端着盅燕窝桃胶进来:“娘娘辛苦了,这是今日御膳房的燕窝。”
御膳房每日都要挖空心思填报主子们的肚子,每日午后,还会有养颜补气的燕窝送给宫妃。
方芷阑瞥了眼:“放这儿吧,等凉了再喝。”
小宫女老老实实将东西放下,俯身退出去了。
方芷阑看了一会儿折子,揉了揉额角,顺手便端起盛燕窝的小碗。
季珵晟执卷的手一顿,却垂下眼睫,并未多说什么。
方芷阑拿起勺子,将一碗燕窝喝得干干净净。
心头却不由得冷笑。
狡兔死,走狗烹,尽管毒药不是季珵晟下的,但他也并未阻拦。
可见这位国师,的确是以天下太平为己任,至于旁的,倒很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药下得极为隐蔽,名为半月开,顾名思义,药效要等到半月后才会发作。
起初,方芷阑只是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接着每日总是昏昏沉沉,永远都睡不醒,但太医也检查不出有什么问题。
好在没什么痛楚。
这天夜里,她有些口渴,半梦半醒中,却听见有人在她床前嘤嘤的哭。
“绿袖。”她说话有气无力,“我还没死呢。”
“呜呜小姐。”绿袖哭得更大声了,“宫里这些庸医!我们出宫去找别的大夫。”
“咳咳!”方芷阑忍不住笑了,“关大夫什么事?”
“小姐…”绿袖哭得抽抽噎噎,“是奴婢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你已经很好了。”方芷阑摇摇头,低声道,“我有些东西,要托你转交给楚清姝。你凑过来些,免得隔墙有耳。”
举朝上下,忠良之辈,自是对方芷阑把持朝政颇有怨言,听闻她病了,老臣们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
奸邪之辈,早就怕方芷阑查到他们头上来,得知她已经病得起不了床,自是弹冠相庆。
总而言之,他们都巴不得她早点死。
连方芷阑自己都想早点嗝屁的好,总好过每日还要被绿袖强行拉起来绾发,她边梳,头发边掉。
绿袖就眼泪掉得比头发还多。
更何况…方芷阑眉头一皱,据飞鸽来信,楚将军已经平叛南疆,不日将率兵返京。
楚清姝更是归心似箭,骑一匹快马,将大军远远甩在身后。
这样一来,她不出三五日,便能独身抵达京城。
方芷阑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一发愁,就开始吐血,吐得天昏地暗。
最后几日,她感觉自己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身边仿佛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偏偏此时,世界莫名喧嚣起来,像是有一个人破开天光,强行闯入:“阿阑!”
方芷阑感觉自己的手腕缓缓被圈住,她费力睁开眼。
一抹亮色映入眼帘,床边的人一头乌发被红色发带高高扎起,意气风发,眼里满是焦灼,似熊熊燃烧的火焰,被冷雨一浇,只剩下一片压抑的黑。
与她的形容枯槁对比强烈。
方芷阑扯起嘴角:“楚姐姐,你回来了?”
你不应该回来得这么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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