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宸。”方芷阑眉眼垂下来,万般冷淡,“即便我们曾经有过婚约,但你已经写下休书了,需要我拿出来给你看看吗?”
说着,便作势对绿袖道:“绿袖,去将休书拿出来。”
“小姐你忘了?”绿袖道,“休书放在包袱里,包袱都被偷了。”
……方芷阑默了。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传进了司马宸的耳朵里。
他眉头舒展开来,面色稍霁:“娘子你看,哪里有什么休书?连老天都舍不得让我们分开。”
方芷阑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恨不得给他来一下。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这还用得着问吗?司马宸心里委屈。
他微微颔首,面色阴沉,目光赤裸裸地朝方芷阑射去:“自然是娘子你。”
要她?方芷阑微愣。
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自己而来,这司马宸当真疯了不成。
她衡量一番:“我若不愿意,你又如何?”
“为什么?”司马宸眼眶发红,似是咬牙切齿般,“阿阑,你明明是心悦于我的。”
说着,他又威胁般,恶狠狠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便命人将这将军府一把火烧了。”
活脱脱一个霸王模样。
可方芷阑知道,这个神经病说得出做得出,她点了点头:“行吧,等我收拾东西。”
司马宸一愣,喜出望外:“我就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方芷阑心头白了一眼。
“小姐。”绿袖忙扯住她的袖子,十分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方芷阑自己知道拦不住她,并未阻拦。
左右住哪儿不是住,对着司马宸那张脸,她说不定吃不下饭,还能把这段时间长起来的肉瘦下去。
被休掉的王妃又回宸王府了,还入住正殿,一时间,后院里的女人皆闻风而至。
围着方芷阑道东短西长。
司马宸最近忙得很,无瑕在方芷阑面前发疯,她也乐得与这些侍妾们说说话,嗑着瓜子喝着茶:“许久不见,大家似乎都白了很多。”
“害!”会唱歌的莹莹迫不及待抢着开口,“王妃忘了不成?上次在您这儿,青柚可交出了她自幼美白的方子,大家边用边改进,可不跟脱了层皮似的,各个都白白嫩嫩…”
“对啊,我拿回去给我家中姊妹用,都说好得很。”
又有人拍起她的马屁:“不过哪里比得上王妃您天生冰肌玉骨,在外面这么段日子,也不曾见晒黑…”
这句话一出来,屋子里鸦雀无声。
一个王爷的正妃,莫名其妙消失了好段日子又回来,旁人自是不敢多问。
最后说话的人讪讪的,有些局促不安。
生怕坐在上头的王妃发难。
“无事。”方芷阑随手捏起一块糕点,“我这不过是在外面心情好,皮肤自然就好了。”
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意思,不过大家自是不敢应她的话。
哪有妾室敢陪着正房说这一家之主的坏话的道理?
还是旋儿一个激灵站起来:“哎呀,妾身想起出门时小厨房里还熬着燕窝桃胶,那丫鬟又喜打瞌睡,请王妃宽恕妾身得先行告退一步。”
“去吧。”方芷阑很大方地摆摆手。
毕竟民以食为天嘛。
又有人站起来:“妾身突然想起,今日佛堂里的功课还未做,是时候…”
“嗯。”方芷阑点头应允。
什么都能丢,信仰不能丢。
接二连三,屋子里的妾室们连该收衣服了,要回去练琴,回去喂猫,诸如此类的借口一一搬出来,先后撤退得干干净净。
莺莺燕燕,蜂拥而来,又结伴而去。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方芷阑一人。
谁知一来二去,这些话竟传到了司马宸耳朵里。
傍晚,方芷阑正在喝粥,他提步进入屋子里,面色不善:“那些个妾室,惹到你了?”
方芷阑一愣,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你若不喜欢。”司马宸开口道,“我将她们休了便是。”
那些小姑娘,或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或是被司马宸从青楼中赎出来的。
离了王府,她们都活不下去。
方芷阑不干了,将瓷勺摔到碗里,发出清脆声响:“你休她们做什么?休了她们,我找谁说话去?!”
见她生气,司马宸又觉得心里闷闷的,有些吃味:“为什么,她们从你那儿分走了我的注意,难道阿阑不生气吗?”
谁稀罕你的注意,方芷阑轻嗤。
见她不说话,司马宸委屈巴巴地凑过来,但怕惹方芷阑不高兴,他又不敢靠太近,只坐在离她不远处:“阿阑放心,等我这段时日忙完了,就有时间单独好好陪你。”
“哦。”方芷阑眼也不抬下,继续喝粥。
也不问他在忙什么。
方芷阑自然知道他在忙什么,忙着造反,忙着在皇宫内外布置亲信。
天罗地网,正在朝着皇宫的位置缓缓收紧。
果不其然,不出半月,某日司马宸出门时,特意吩咐手下的兵将将王府看好,尤其是王妃的院子,由精兵把手,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方芷阑在里面,也飞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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